方弦之感覺到了自家親媽的目光,輕掀了一下眉,整個人依舊淡定從容。
他走過來幫江倚樓將干蘑菇給拎到庫房里去,然后再換了一扇羊肉遞給她:“媽來得正好,景爺爺給了塊羊肉,我原本是要自己送回去的,你來了就自己帶回去。”
他一過來,江倚樓就聞到了他身上的那股子羊膻味,嘴角直抽,自家這兒子多少有些潔僻,她還是
尷尬的父子關系
方青石看到這一幕直笑,江倚樓扭頭問他:“笑什么呢?”
方青石回答:“我以前是真沒發現自家兒子還有這個作用,還是你厲害!”
雖然他有點心疼兒子,但是家里媳婦最大,兒子長年不在身邊,媳婦卻天天陪著他,兩相一比較,兒子也就不重要了。
江倚樓頗有些得意地說:“那是!我是他媽,支著他干點活怎么呢?”
方青石給她豎大拇指:“就是,早該這樣操練他了!”
江倚樓聽到他這么說倒又笑了起來,自家男人是什么心思她心里還是相當清楚的。
她湊到他面前問:“老頭子昨天晚上打電話過來說什么呢?”
她嘴里的老頭子指的是方老爺子。
方青石的眸光閃了閃:“還能說什么?當然是罵人啊!”
江倚樓輕哼一聲說:“他想罵那就讓他罵吧,反正隔得遠,他也不可能跑到陽城來罵,我就當沒聽見。”
方青石點頭,江倚樓又說:“我有時候是真的不太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當初已經把你從方家趕出來了,現在又開始拿弦之的事情說事,他到底想干嘛?”
方老爺子因為上次做主為苗家和方弦之訂婚卻被方弦之給頂回去的事,一直都耿耿于懷,他一直不喜歡景燕歸,只是有方老太太攔著,他也沒做出跑到帝都大學去為難景燕歸的事來。
但是他沒事就會打電話給方青石,罵他管教不嚴,更罵方青石鼠目寸光,怎么能由得方弦之的性子讓他和景燕歸訂婚。
這幾個月來,方老爺子往方家打了好多個電話,每打一次都得罵方青石一回。
方青石剛開始被罵的時候還辯解幾句,他越是辯解,方老爺子就罵得越兇。
方青石也知道自家老子的性子,也就懶得再說了,由得方老爺子罵,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當什么都沒有聽到。
昨晚方老爺子又打電話過來罵人,這一次罵的卻是不孝,怪方青石沒有帶著全家去帝都過年,然后又把之前的那些事情全部拉出來說了一遍。
方青石覺得按他這架式,再這樣罵下去,估計這個年也別想過了。
于是方青石就頂了一句:“爸,當年是你把我從江里趕出來的,也是你說讓我一輩子都不要再回方家,現在又要我們全家回帝都過年,我是該聽你之前的話,還是聽你現在的話?”
這一句話他當時語氣很是溫和,但是話里的意思卻又極為明顯,直接就把方老爺子給頂得不輕。
方老爺子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方青石,老子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不孝子!”
他說完就直哼哼地掛了電話,方青石倒松了一口氣。
這會江倚樓問起他和方老爺子昨晚的對話,他心里的感覺也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卻也不能在江倚樓的面前多說什么。
他們之間的關系原本就很緊張,再緊張一點,只怕他們的父子情份也就要全部耗光了。
江倚樓對他卻是了解的,便說:“老頭子估計又拿沒去帝都過年的事說事吧?我是真不想去帝都,每次去帝都,倪秀書就在那里說著陰陽怪氣的話,老頭子天天擺臉色給我看。”
“在那里吃不好,睡不好,還得受氣,不如要自己家里舒服,我可不想再去受那樣的罪。”
她之前也跟著方青石去帝都過了幾個年,最近的一次她還和倪秀書干了一場,當時事鬧得還有點大,她當時便當著方家所有人的面說:“你們要是不高興我來方家過年,我以后不來就是。”
方青石當時立挺自家媳婦:“你們不歡迎她,那也就是不歡迎我,她不來帝都過年,我也就不來過年了。”
兩口子脾氣都不算小,再加上脾氣也同樣不小的方老爺子,當時又鬧了一回,晚上方青石就帶著江倚樓回了陽城。
自那之后,方青石就再也不帶江倚樓到帝都過年了。
為這事,方老爺子自然是又狠狠地氣了一回,只是他們原本就不是很深的骨肉親情這么一耗,就又淡薄了一成。
以至于現在方老爺子再打電話過來,他們兩口子的態度就無限接近,只是面上還是會給足方老爺子的面子,基本上不和他正面去吵。
他罵他們就聽著,一般不太頂嘴,道理講得通就講,講不通他們也就懶得講,反正平時他們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從不真正把方老爺子的話當回事。
時間長了,方老爺子自然也能感覺得到他們的敷衍,心里就更氣了,只是帝都和陽城相隔何止千里,方老爺子又自恃身份,又不愿意跑到陽城來,便有幾分鞭長莫及的感覺。
于是方老爺子就把注意力轉移到方弦之的身上,這位卻比自家父母的脾氣還要大,做事還要來得直接,面子是真沒給方老爺子多少,以至于方老爺子在方家長房的事情上,完全沒有話語權,存在感也不強。
方老爺子又是一個極喜歡刷存在感的老人,于是就隔三差五的打電話給方青石,父子間好不容易緩和了一些的關系,這幾個月來又開始有些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