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燕歸微微皺眉:“可是病人脈像沉遲無力,右部尤甚,病人的胃雖然疼,但是我覺得應該是瘀滯而不是潰瘍。”
在這件事情上,兩人對病人病情的病情判斷完全不同,因為這分不同,就意味著必定有一個人是錯的。
錢白已經行醫了幾十年,又擅長治胃病,他的話聽起來更加可信可靠。
那位病人看了看他們,她不是個有主意的人,雖然景燕歸看著年紀小,但是剛才只一把脈就說出了她生病的時間和病情,且還顯得極為自信,她這會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錢白看著景燕歸問:“所以景師妹覺得我診錯了脈,開錯了方?”
他這會已經透出了幾分凌厲的味道。
景燕歸在心里嘆氣,大家都說中醫的脾氣好,但是只要一被質疑方子有問題,就會直接暴走,因為這事對他們而就是挑釁。
景燕歸可不想剛到施氏草堂的
以后你跟著我
錢白將他的眾師弟環視一圈后說:“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反正她以后也會在這里坐診,你們可以好好會不會她。”
所謂會一會,指的是給景燕歸出難題。
“這樣會不會被人說成是以大欺小?”有人問。
“什么以大欺小?按學醫的輩份來講,她和我們是同輩,算不得以大欺小。”
“也是,等她正式到這里上班之后,我們再好好向她討教!”
施氏草堂里坐診的醫生基本上全是施老的徒弟,這一次景燕歸一來就讓他們的大師兄栽了個跟頭,這事實在是有些打臉。
而中醫這個行業里,其實很講究論資排輩的,學徒和小輩都是用來做雜活的,也就是被欺負的對象。
景燕歸這年紀,正常到施氏草堂來,那就是從雜活和學徒做起!
現在她一躍成了他們的師妹,那當然得接受他們對她的考驗。
景燕歸不知道外面的那些醫生們是這樣的心思,她這會正乖乖地站在施老的面前。
她以為施老帶她過來會跟她說什么,沒料到一進到他的診室,他就開始給病人看病。
他看完一個病人后見她呆站在那里,便說:“別傻站著,去開方子。”
景燕歸這才明白,他這是要親自帶她了,她忙應了一聲,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了下來。
施老爺子看病的風格和蘇老爺子完全不同,蘇老爺子看似乍乍呼呼,其實看病的時候心思極為細致,總能了看到一些細微處,開起方子來雖然輕靈但是卻細致。
但是施老爺子就不是,他看病也很細致,開出來的方子卻是大開大合,大氣至極。
且施老爺子今天明顯存了考校她的心思,他的那些病人,他都會讓景燕歸把一下脈,然后再讓她來開方子,他再給病人把脈,然后核對她開出來的方子。
在景燕歸給一個病情很復雜的病人開完方子后,施老爺子看著她的目光里多了幾分打量。
雖然說簡單的病開的方子也簡單,也能考出一個人的醫術功底,但是重癥和難癥,卻更加考驗醫生的本事。
而景燕歸不管是輕癥還是重癥,她在開方子的時候,都拿捏的很是不錯,她開方子的思路雖然和施老爺子完全不同,但是卻同樣極佳。
等到看完最后一個病人的時候已近中午,施老爺子便說:“一會跟我一起去吃飯吧,順便也說說你師父的事。”
景燕歸知道他留她一起吃飯,那便是她經過了他的考驗,便點頭說:“好的,謝謝師伯。”
施老爺子看著她笑了笑,溫聲問:“你師父現在還喜歡罵人嗎?”
景燕歸回答:“不罵人就不是我師父了。”
施老爺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也是,他就那副性子了,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改得了!只是他收發了你這么一個資質上佳的徒弟,心里應該得意的不行,竟還舍得罵?”
景燕歸想了想后說:“可能是我太懶了吧,他總罵我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