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柏青笑了笑,這罵他挨得次數多了,已經完全免疫了。
蘇老爺子又接著說:“我之前曾和燕歸討論過,為什么中醫存在了幾千年,但是發展的卻并不太好,這些年更是被西醫沖擊的厲害?”
“固然因為中醫出師很難,但是還有一個更加嚴重的現象,中醫流派很多,每個派系有自己擅長的東西,卻都當做看家賺錢的本領捂得死死的,只傳給自己的兒孫。”
“而若是自己的兒孫是傻子或者根本就沒有學醫的天份,他們寧愿帶進棺材里也不愿意外傳,因為這個觀念,致使很多前輩先賢悟出來的獨到的治病之術而失傳。”
“我對這件事情非常痛心,中醫從來就不是哪一家哪一個人的,而是我們整個民族的寶藏,不應該這樣埋沒在時間的長河里,而應該拋下門戶之見,博采眾長,發揚光大!”
他學醫的時候,他的父親其實也是守舊的,覺得要是把祖傳的醫術傳給外人的話,就是對祖先的不敬。
蘇老爺子早些年的時候受這個觀念影響很深,當時也不愿意外傳,只是后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這些年來他更是眼睜睜地看著學中醫的人越來越少,幾乎要斷代了,他心里就把這些事情全部想明白了。
所以之前景燕歸跟他商量若是其他醫生問起她醫術上的事情要不要互相指正,取長補短的時候,他就直接同意了。
同行想知曉一些所謂的秘方,蘇老爺子覺得不必隱瞞,能救更多的人,對于醫生而同樣是一場功德。
蘇柏青試探著問道:“爺爺就不怕太爺爺知道你的做法后生氣?”
“等我見到他之后再跟他理論吧!”蘇老爺子看了他一眼說:“反正到時候我就把這事全推到你的身上,是你這小子不爭氣,我才會把祖傳的醫術外傳。”
蘇柏青:“……”
好吧,就讓他來做蘇家的千古罪人吧!
蘇老爺子看到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他老人家對蘇柏青這個孫子還是很滿意的,就算這小子不能再鉆下去好好學醫,卻也依舊是個好孩子。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一陣哭聲,然后就有人大聲喊:“無良醫生治死我父親,等于殺人,殺人償命!”
爺孫二人聽到這記聲音面色一變,做醫生,最怕的就是這種事。
只是他們知道,在學醫之人的從醫的生涯里,因為經驗和閱歷以及病人不聽醫囑等種種緣故,很多醫生都會遇到這種事情。
上門砸場子的
就算蘇老爺子年青剛給人治病的時候,也曾遇到過這種事情,而這種事情一旦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影響一個醫生的一心,在醫心上產生巨大的陰影,很可能會毀了那位醫生。
爺孫兩人互看一眼,蘇柏青立即扶著他走了出去。
此時有慶安堂的門大開,有人披麻戴孝的站在門口,隱約可以看到門口還用門板抬了個死人放在那里。
這幾天景燕歸都是上午坐診,她因為醫術高明,現在已經有很多病人會排隊來找她看病,這會正值上午十點,正是一天中人最多的時候。
原本排得很長的隊這會都去看那幾倍鬧事的人了,一個個眼里透著好奇和驚恐。
景燕歸此時也站了起來,她心里也有些好奇,因為她年紀輕,所以這段時間并沒有什么重癥病人來找她治病,最多的是傷風感冒,還有一些外傷患者。
這些患者不管病情如何惡化,如何不聽醫囑,都不太可能發展要命的病。
死者家屬一看到她就直接撲過來要打她,被店里的服務員攔住:“老鄉,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人!”
死者家屬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個子不算高,整個人瘦得像麻桿,眼窩深陷,看起來十分憔悴。
他憤怒地說:“她治死了我爸,打她都是輕的!你們要是再攔,我連這慶安堂一起砸了!”
他身后還跟著十幾個披著白布的人,有男有女,一聽到這話,立即大聲附和:“打死治死人的醫生,砸了慶安堂!”
那些人說完就要去砸柜臺的玻璃,蘇老爺子拿拐杖敲了敲門板,大聲說:“誰敢!”
他老人家一生經歷了很多的事情,平時也沒少傲嬌著在景燕歸和蘇柏青的面前發發小脾氣,但是那真的只是做做樣子,和他此時動了怒拄著拐杖的樣子比起來,之前的他簡直溫和的不像話。
他立即就把這些人給鎮住了,他站出來說:“我是景燕歸的師父,她的醫術是我教的,我知道她的水準,自從她坐診后我就一直在旁邊看著,我不相信她會治死人。”
死者家屬冷笑一聲說:“你是她師父,你肯定替她說話!依我看,你這個老頭子也是個庸醫!”
蘇老爺子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罵庸醫了,他這會聽到居然還覺得有些意思。
只是景燕歸卻知道蘇老爺子是中醫界泰山北斗一樣的人物,她卻聽不得別人這樣罵他,她當即說:“若真是我治死了人,那也是我學藝不精,和我師父一點關系也沒有!”
“還有,你說我治死了人,你總得讓我看看我到底是怎么治死的,得拿出藥方和病歷來,這樣紅口白牙的在這里亂嚷嚷,我完全可以說是你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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