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名傳信兵商議過,梁景湛被挑掉手腳筋的事,不能說。
不然,太后一怒之下,肯定把他們都殺了泄憤。
所以眾口一詞,梁景湛被對方擄走了。
梁梔心里慌,景湛的功夫很好,又年輕又有作戰經驗,怎么會被活捉了?
她第一個就懷疑是不是齊王府的人干的。
把兵部和幾個老大臣都叫來,大家輪流盤問那五個報信的士兵,關于騎兵隊領頭人的相貌。
五人口述一致,可見沒有撒謊。
而他們供述的騎兵賊人的相貌,眾人都毫無印象。
對方不是京城人,最起碼在天奉城從沒有出現過。
宮廷畫師根據五人的描述,又根據從北境回來的監軍的印象,畫出來一個肖像。
五個士兵看了,都說“就是這個相貌”。
監軍一屁股坐在地上,絕望地說:“太后娘娘,那人應該是蛟龍國的殺神,張紅雷。”
張紅雷極其擅長偽裝,不止一次潛入大陳摸底。
那支騎兵隊,定然是蛟龍國的精銳騎兵。大陳沒有這么厲害的騎兵。
“怪不得蛟龍國陳兵邊境,不戰也不退,原來是迷惑我大陳邊軍,他早已帶人進入大陳。”
太后這會兒想明白了,“他把邊軍的輜重大營燒了,再把景湛的押送糧車搶了。這是要釜底抽薪,把梁家軍逼上絕路。”
敵人擄走定國公世子,這就是赤裸裸地打她這個太后的臉。
太后咬牙切齒地說:“輔國公,朕再三說必先攘外,你堅決不肯,非要安內。如今可好,朕想增兵,都無兵可調。”
文國公(顧錦顏的父親)皺眉,說道:“太后娘娘,俞成忠的叛軍已經集結十二萬人,如今離天奉城只隔一個鄧州,一旦兵臨城下,后果不堪設想,輔國公的提議并無過錯。”
太后怒道:“俞成忠的烏合之眾,哪能和蛟龍國張紅雷比?”
李桓獻輕輕扯了扯文國公的衣衫,文國公無奈閉嘴。
梁景湛被擄,太后心里難受,說道:“北蠻賊人擄走景湛,眾卿可有良策?”
李桓獻出列請戰,說道:“太后娘娘,蠻賊首領竟敢潛入大陳,是可忍孰不可忍。臣愿率兵抗擊賊人。”
夏致遠說道:“太后娘娘,慌則亂,急則疲,事以急敗,思因緩得。賊人擄走梁世子,而沒有當場誅殺,便是有所求。我們如今毫無目標去尋找,只會勞而無功。不如靜待對方出手,只要對方提出條件,我們便見機行事。”
其余眾人都“臣附議”。
太后陰森森地看著夏致遠,以及那些“臣附議”,冷笑一聲。
怪道人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她如何有情?
瞧瞧眼前這些人,一個個冠冕堂皇,還不是巴不得梁景湛被殺被廢?
梁家將士若沒有了,她便沒有了倚仗,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她不可能放棄梁景湛。
*
竹塢。
梁知年、梁景湛奔赴北境,姜霜癱瘓,梁幼儀的日子過得分外閑適。
子墨領著一個陌生面孔在竹塢門口求見,說道:“郡主,王爺來信了。”
“芳苓,拿進來吧。”
“郡主,是口信。”
梁幼儀對芳苓說:“你去門口守著。”
子墨也自動出去,笑嘻嘻地對芳苓說:“你守大門,我守主院。”
那人進來,全身冷素。
梁幼儀很熟悉,此人和伴鶴一樣,是暗衛。
“坐吧!”梁幼儀指指座位叫他坐下說。
行遠不肯坐,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
很小的一個包,梁幼儀拆開,只有一張紙條——
“錯過你的十九年,余生我都陪著你。”
梁幼儀瞬間臉紅,但是她一貫氣質清冷,并沒有失態,把紙條又折了,塞進袖籠里。
“你說吧,王爺讓你帶了什么口信?”
行遠一句一句,把鳳闕口信轉告梁幼儀。
“梁幼儀,我已經奪下饒樂。”
“我在東北建立了赤炎王朝。赤炎衛是王府的力量,他們一直存在,就在幽州、薊州一帶。”
“只待赤炎稍微安定,便來接你和祖母。”
“蛟龍國張紅雷與赤炎衛有一些交情,張紅雷壓境,是應赤炎衛安排,牽制太后,在內憂外患下,她顧不得欺負你。”
“在江南那個鳳闕,是我的替身。”
“暫時不能公開新身份和我的位置信息,恐牽連你和齊王府,你先忍耐一下,務必保證安全,我會盡快給你一份安定。”
行遠把鳳闕的口信都帶給她。
梁幼儀消化了一會子這些信息。
原來他去北方了啊。
赤炎王朝建立的消息,這兩天才隱約有一些傳,并不詳細。東洲大陸天天打仗,她并沒有想到鳳闕去北方,在梁家軍的眼皮底下建立基業。
他說要打個天下給他,竟然真的不聲不響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建立自己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