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傅桉很喜歡這樣盯著目標，不管多難，不管世人如何看，都要一步步走向目標的性格。

在傅桉的記憶里，易瓊枝就是這樣的性格。

所以傅桉喜歡易瓊枝，愿意給她一次機會。

因為這樣的性格，會讓傅桉在她們的的身上看到年少的自己。

這種感情并不是從她們的身上尋找傅桉自己的曾經的樣子，而是傅桉曾經就是這樣的人，她得到的是周邊人的肯定和善意，所以她也愿意交付一點善意。

畢竟如今的世道，想要做到堅守本心，并不容易。

更何況花子衿這樣的，曾經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傅桉幾乎能想到她還在俗世間尋找程伯山的身影時，第一個月大家會說她有情有義，第二個月就會說她癡兒，三個月就是她瘋了。

并非是俗世間不好，只是人性本就如此。

哪怕是道門，也許也有不少人在后背偷偷笑話她。

傅桉點了點桌角，看著花子衿又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如果往日不可追，又或者舊人早就不是你認識的那個舊人，你當如何。”

這下，花子衿愣了一下。

傅桉抬眼看向花子衿，微微笑彎著眼睛，左側鼻梁上的那顆紅痣隨著她的笑在燭火下閃著亮，吸睛得很。

傅桉耐著性子，又問一遍，“花道友，你當如何。”

花子衿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她抬頭看著傅桉，說話擲地有聲，“我要的不是往日，是問心無愧。”

花子衿向前一步，“哪怕他是往事，哪怕他是舊人。”她走在傅桉的面前定下，身影被燭火在屋子里拉得長長的。

“我尋他，是我問心有愧。”

“若他一人與俗世間蒼生相比，舊情不值一提。”

傅桉歪頭看向花子衿，后者的眼睛極亮，在燭火的照耀下發著光，傅桉輕笑著又問上一句，“哪怕是他？”

花子衿開口道：“若程伯山早與邪祟聯手，若是早就淪為邪祟，我的劍……”她頓了一下，可再次抬頭時，抿著的唇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將會穿過他的心臟。”

屋內一時靜謐，隨后被傅桉堪稱愉悅的笑聲打斷寂靜，“哈~”

她撐著自己的下巴，發上的翠玉環輕輕隨著動作，箍著發絲輕晃著，“快點成長起來吧～”傅桉愉悅的笑彎了眼睛，“成長到……我下一次見你，是在易家的金堂。”

易家的金堂，是供奉傅桉的地方。

也是只有各家家主，或是堪比家主的人可以踏入的地方，比如燕家的燕明夷。

花子衿下意識瞪大了美眸，“你是——”剩下的話，被傅桉拍她肩膀的動作所打斷。

傅桉豎起食指靠在自己的唇邊，輕輕“噓”了一聲，周身鬼氣猛地爆漲，對著屋外極快穿梭的那幾道身影襲去。

屋外穿梭的五人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黑色的鬼氣捆綁了個嚴實，下一瞬，一道帶著淡藍色靈力的匕首就貼在了一道妖嬈身影的脖子上，伴隨著一道少年氣的調笑聲，“老板娘深夜…好雅興啊。”

花子衿瞳孔微微瞪大，猛地就在傅桉玩著垂落的發絲的動作下拉開了她的屋門。

五個被鬼氣捆在地上掙扎的，從未見過的人，和一個——被易輕朝用匕首控制住的程蘭茹，旁邊還站著一個抱胸笑著的林晚林。

傅桉看了一眼，笑道：“真熱鬧啊～”說完，她歪頭看向花子衿，“我覺得…還可以更熱鬧些。”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