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算是紀守敬第一次進到孟霜吟的臥室里。
與整個別墅法式的布置不同,這個房間里的色調是灰白黑,很簡約,但是一進去就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孟霜吟將外套放在床上,“進來吧。”
紀守敬快走幾步,從身后抱住她,嘴唇親昵地放在她脖頸,溫聲細語,“老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不要計較了?”
孟霜吟低頭看著他的手,腦海里全都是吳綺瀾躺在他懷里的模樣,“你覺得我在計較什么呢?”
紀守敬:“我們真的很清白。我沒有很喜歡她。”
孟霜吟覺得好笑,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笑不出來,“那視頻里面你們在干什么?在做恨?”
紀守敬愣了下,松開手,滿臉無奈,“老婆,這個時候,不適合開玩笑了。”
孟霜吟轉過身看著他,“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剛才你已經聽到證人說了,很清楚不是嗎?”
“你如果問心無愧,何必來自討苦吃?”
“你一定要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以為我不知道視頻到底是誰放出去的?孟霜吟,我今天要多說一個字,你信不信你現在沒有命和我站著說話?”
“可以啊,你去說啊,如果視頻是我放的,那視頻是真的還是假的?你覺得我沒辦法證明那是真的嗎?那你猜猜吳綺瀾憑什么向著我說話?”
紀守敬氣得歇斯底里,孟霜吟冷靜地冰凍三尺。
紀守敬不屑地笑了笑,轉過身在沙發上坐下,黑色的陰影籠罩著他的臉,“你拿一個未出生的孩子去威脅別人,孟霜吟,你最好做個人吧。虧你還是個醫生。”
“既然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我也懶得和你廢話。你給我記住,我是不可能和你離婚的。”
紀守敬指著桌上的那個文件夾,“明天發布會你最好乖乖到現場,否則,你的工作就別想要了。至于我喜歡誰,想愛誰,從今天起,和你沒有半點關系。”
說完,紀守敬摔門走人。
樓下傳來他溫文爾雅的聲音,“放心爺爺,我都和霜吟說好了,她今天累了,我明天來接她。”
孟霜吟將那個文件夾扔在地上,平躺到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長長嘆了口氣。
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眼,這一天一夜像是一個世紀那么漫長,此刻她想閉上眼睡覺,但是發現根本沒有閉緊雙眼,睫毛一直在發顫。
她起身去,拿出自己的針灸包,拔出三枚銀針,從自己的虎口、手腕和肘部刺下去。
一陣困意襲來。
淡綠色的夢里,一群穿著籃球衣的男大學生,在青春洋溢的校園里跑步,后面跟著女生隊伍,人很少,只有三五個。
一個高速飛奔的籃球沖過來,砸向其中一個女孩子的后腦勺,她突然一個踉蹌,高大的身影將她遮住,又白又長的手臂把她抱在懷里,與此同時男孩的背也被重重地砸了一下。
女孩急忙問他,“你沒事吧?”
“我沒關系,沒傷到你吧。”
男孩笑起來,光從他身后打過,他比丘比特還好看,身上好像有翅膀一樣,美得出神。
女孩主動說,“我叫孟霜吟。”
“我叫紀守敬。下次小心點,這里很危險的。”
兩行眼淚逐漸從睡著的孟霜吟眼睛里滲出來,她的鼻尖微微泛紅。
他的懷里,的確很危險……
……
孟霜吟睡了很久,在快要到晚上十一點時,她醒過來了。
手機叮咚響了兩聲,她拿起手機看到是助理發的消息,正要請明天的假,突然想起來一件重要的事情。
助理提醒她,今天晚上預約月影晚間治療的病人已經到醫院了。
這是孟霜吟的第一個患者,因為不在專心科,她沒辦法大規模地接診,月影晚間的療法溫和而且有效,只是需要長期的臨床作為基礎。這個病人對孟霜吟太關鍵了。
她立刻收拾動身,在微信上發出消息,“我馬上到醫院。”
臨走時她撿起了地上的灰色文件夾。她會去發布會的,她要徹底結束這荒誕的依賴和愛情。
醫院。
一輛黑色豪車停在門口,車上的人矜貴無比,從醫院里的vip通道直接上了豪華病房。
豪華套間里裝修極其奢華,各種急救設備一應俱全,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是病房。
紀俁琨換上睡衣,微微深吸一口氣,側臉看旁邊的助理,“你口中的這個x醫生,到底是什么人?”
助理也很難說明白,“我們只查到她曾經治愈過很多睡眠障礙的患者,但是她在郵件里不愿意透露姓名,只能稱呼為x,男女也不知道。”
紀俁琨稍稍嘆了口氣,轉身在床上坐下,單手扶額。
他有睡眠障礙已經很多年了,每天只能在大量安眠藥的作用下睡一個小時。人人都說他位高權重,早應該沒有什么煩心事了。
只有他知道自己有這樣的難之隱。
這個病從小就有,一直就沒有治好過。
哦,不,有那么一次,還是他高中的時候,一個小女孩給他扎了幾針,然后就抱著他在懷里,那個晚上紀俁琨睡著了,睡的特別好,一個夢都沒有做。
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一直想要找那個女孩,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
這次的這個x醫生,是他通過一些渠道找到的,今天晚上,就是第一次治療。
助理出去后,房間變得很冷清,紀俁琨正要起身喝水,突然屋里的燈全都滅了。
外面傳來開密碼鎖的聲音,滴答滴答,回蕩在空空的房間里。
紀俁琨不由得抓緊了睡衣的衣領,裹住了自己的肌肉,目光狐疑地盯著門口。
門開了,又迅速地關上。
孟霜吟將包放在桌上,換上白大褂,看向床上的人影,用很溫柔的語氣說,“衣服脫掉,人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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