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常去少爺身邊伺候,周婆心里最掛念的只有寶川少爺,寶川少爺逃跑的時候,也是她第一個發現,然后幫著打掩護。
她甚至想,寶川少爺走了就別回來了,去外頭沒爹沒娘的可能會吃苦,但在這鐘宅,那可能是連命都會丟掉。老爺不是個好東西,管家只聽老爺的,家里的仆人也都聽他們的,他們想對少爺做什么的話,太容易了。
周婆雖大哭,卻哭得痛快,但把這多年郁氣都一并哭了出來。
姬臻臻看向空離,低聲問:“我早就發現周婆了,但具體啥時候來的卻沒留意,你留意了沒?”
空離淡笑:“來了也沒多久,也就是你把鐘老爺氣得第一次吐血的時候。”
姬臻臻:……哦,那就是該知道的全都知道了。
“周婆,你去給鐘寶川松綁吧,方才綁著他,是怕他心太軟,被他那老爹忽悠了去,您老人家同他好生說道說道,尤其多說說他娘從前的不易。知道了他娘在他爹那兒受的委屈,我看他還同情得起來不。”
周婆看她的眼神透著感激之色,“老婆子不怪小姑娘,我相信少爺也不會怪你們。他是因為老爺素日里裝慈父裝得太好了,受了蒙騙,這才一時半刻無法狠下心。少爺他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了解他,他是個孝順孩子。”
姬臻臻心道:可不是么,大孝子一個。因為不敢相信他爹真的會殺子,在她面前的態度都不知道反反復復多少次了。
鐘寶川被松綁之后,他看向周婆,開口問的卻是一件小事,“周婆,我四歲那年從假山上摔下來,接住我的不是爹,是您?”
周婆聽到這話,嘲諷道:“你爹是個大忙人,白日在店鋪里忙,晚上在女人的肚皮上忙,哪有時間陪你玩這些小孩子的過家家,陪你玩的是丫鬟,你跟丫鬟玩捉迷藏,結果膽子大得爬到假山上去了,我恰巧路過,七慌八亂地跑過去,好險才把你接住了。”
“所以您的腿也是因為我?”鐘寶川有些難過地道:“對不住周婆,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都記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