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集雖破,也總比沒有強。徐永生略帶嫌棄地把詩集裝進書包,和陳援朝一起回到他家的那棟小樓。
看到他們回來,老人滿懷期待地問道:“詩集帶來了沒有?”
“當然帶來了!”陳援朝才不管徐永生有多郁悶,他大聲說道。
“快拿來我看看!”
徐永生從書包里拿出詩集,遞了上去。
老人的臉色當即就變了:“這是什么詩集?從哪個垃圾堆翻出來的?”
“我哪知道?”徐永生指著陳援朝,“你問他!”
陳援朝笑道:“我去趙墩大隊收古董的時候,恰好看到趙大娘的兒媳在生爐子,準備用它引火,被我及時搶救下來。要不是我,你們連這個也看不到!”
老人一聽,也怪不得陳援朝,只好從兒子手里接過詩集,放到茶幾上,一頁一頁地翻閱。
他一邊看,一邊點頭:“永生,我這個姑太太當年還是很有名氣的。你瞧,她這首詩的還與龍城知府酬唱的,說明她當時在龍城文壇名氣很大。據你太爺爺說,他當年進入府學讀書,還是龍城知府親自批準的!”
徐永生卻不以為意:“讀那么多書有什么用?還是當兵才有上升的機會!”
“糊涂!”老人一聲呵斥,“戰爭年代,當兵的確機會更多。如今是和平年代,還是應該多讀書!”
陳援朝心道:“我先前就看徐永生帶著軍人的氣質,果然沒錯!”
老人不再說話,繼續翻看詩集:“怎么回事?封面、封底沒有就罷了,怎么中間也缺頁?”
陳援朝依然笑吟吟地解釋道:“趙大娘的兒媳要做鞋,就把詩集里的一些內頁撕下來,剪成鞋樣了?”
“鞋樣我也樣!”
“她兒媳不給!”
老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唉,真是無知!好端端的一本詩集,被禍禍成這樣!”
陳援朝說道:“這有什么?你們看,這個詩集是印刷而成,既然如此,就絕不可能只印刷一本,起碼也要一百本打底吧!你們家這么有勢力,應該可以找到保存很好的詩集!”
老人卻連連搖頭:“我家叔祖當年的勢力比我大得多,他都沒有找到姑太太的詩集。這么多年過去了,我去哪里找?”
陳援朝問道:“令叔祖是哪一位名人?”
老人還沒說話,徐永生就搶著說道:“我們家那位太爺爺,在清末民初名氣大得很,說出來嚇死你!”
老人口中的爺爺和叔祖,徐永生都要叫一聲“太爺爺”,卻不是一個人。
陳援朝笑瞇瞇地說道:“那你快說啊!歡迎你來嚇死我!死在你家,還有人收尸!”
徐永生傲然說道:“我太爺爺叫徐鐵錚,你聽說過嗎?”
陳援朝收斂笑容:“當然聽說過,段祺瑞手下的‘四大金剛’之首嘛!三造共和、力持武統、平定外蒙、訪問歐洲……他的事跡我怎么能不知道呢?”
見陳援朝對徐鐵錚的事跡如數家珍,老人不由得再次審視陳援朝:“你怎么知道得這么多?上面可不讓我們宣傳他!”
這個年代,像徐鐵錚這樣的人物很少給予正面評價,如果只上過高中,根本不可能了解徐鐵錚太多。
陳援朝笑道:“這有什么?看的書多了,自然就知道一些事情。再說,徐鐵錚將軍是我們龍城人,我自然仰慕!”
雖然蕭縣現在劃給皖省,但是,徐鐵錚生活的年代,蕭縣還是屬于龍城的。
陳援朝說徐鐵錚是龍城人,也沒什么毛病。
老人十分高興:“小伙子,說得好!”
這時,樓下有保姆上來問道:“首長,午飯好了,要不要下來吃?”
老人點頭:“我們這就下去,你把飯菜都擺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