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從大門前經過,目光都被影壁擋著,根本看不透院子的深淺。
大門兩邊各有一個一尺多高的抱鼓石,門檻并不高,卻是滄桑感十足,門上的銅釘帶著浮銹,似乎顯示出宅子的年齡。
陳援朝在附近轉了一圈,把整個觀魚胡同走完。
路上,他聽到一個老太太給孩子講故事,大致是先前住在這里的都是當官的,家家的院子里都挖著金魚池,鄰居們經常在一起交流養金魚的心得。
這就是觀魚胡同的由來。
陳援朝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當官員被抄家滅門,四合院易主的時候,魚池里的金魚會不會也換一批新的?”
他另有心得:“應該不會吧!就像這天下,不管誰上臺,百姓還是那批百姓。總不能把這批百姓殺了,從別處再拉來一批!”
他又到別的胡同看了看,體會一下京城的風土人情,快天黑時才回“向陽旅社”。
接下來的兩天,陳援朝都在大街小巷閑逛。
他前世就有一個夢想,要在京城擁有一個四合院。當年他發財有點晚,等到他擁有上億身家時,這里的四合院也都漲到這個價了。
也就是說,四合院的漲幅,不低于他的財富增幅。
這一世,陳援場想早點積蓄實力,趕在他大學畢業之前,就買下一個四合院。
當然,這要看他收購古董的路子順不順,楚平原的這幫朋友在古董上興趣到底有多大。
只要他們一直要,他就敢一直收。
來之前,楊老九讓陳援朝看望他的大師娘,楚平原讓陳援朝去他家走一遭。
陳援朝兩家都沒去。
不是他懶,也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手里沒有多少錢。
空手去看望長輩,而且還是第一次,那得多尷尬?
陳援朝是想等賣過古董,手里有錢了,買點像樣的禮物再登門拜訪。
6月6日是楚平原和他那幫朋友約定的日子,上午九點多,陳援朝拎著兩個大包,來到觀魚胡同6號院的門前。
此時,大門前停了一輛“伏爾加”,這是北邊的大鵝生產的轎車,在國內就屬于高檔車型,一般來說,只有龍城地區革委會主任、副主任才有資格坐這樣的車。
當然,在京城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區一級的領導就能坐上這樣的車。
6號院的大門前,還是和上次一樣,靜悄悄的。
陳援朝邁過門檻,繞過影壁,影壁的后面,是一個月亮門。
突然,影壁后面閃出兩人,將他攔住。
那兩人都和陳援朝的個頭差不多,身材卻比他更魁梧,有點像三師兄卞興國,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兩人中一個黑臉問道:“你是誰,干什么的?”
陳援朝后退一步,直視二人,大聲說道:“我叫陳援朝,是楚平原讓我來的,要見葉添先生!”
這個年代,人和人之間都稱“同志”,陳援朝卻叫了一聲“葉添先生”,似乎有點不合時宜,卻更顯尊重。
陳援朝練了半年多的功夫,中氣充沛,這一句遠遠傳出,他相信,院子里只要有人,應該都能聽到。
除非對方是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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