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大哥”是龍城地區鄉間老太太對年輕男子的親昵性稱呼。

如果是稱呼姑娘，就叫“小大姐”。

陳援朝聽這聲音，似乎是李彩霞的母親在問，他只好回過頭來。

果然，李彩霞的母親就站在他的身后，更遠處的堂屋門前，李彩霞、李紅霞都在看著他。

李彩霞的母親雖然知道陳援朝的名字，卻還是習慣性地叫他“小大哥”。

陳援朝笑著說道：“大嬸兒，你看我長得這么帥，能缺對象嗎？我在學校讀高中的時候，就談了兩三個。現在我們田集村里還有好幾個姑娘因為我爭風吃醋呢！”

今晚月色很好，陳援朝能夠清晰地看到，李彩霞母親臉上的笑容在快速消失。

同時，在堂屋門前站著看他的李紅霞也迅速轉身，回了房間。

陳援朝裝作沒看見，他向李彩霞揮了揮手：“彩霞姐，明天見！”

說著，也不待李彩霞回應，就推著車子出了李家的大門。

借著月光，陳援朝騎行在鄉間小路上。

突然，后座上的楊金山幽幽問道：“援朝，剛才彩霞姐的娘問你有沒有對象，你為什么那么說？”

他當時雖然在門外，院子里的對話卻聽得清清楚楚。

陳援朝笑道：“師兄，我真的有對象！”

他所說的對象，就是楊柳。

雖然現在的陳援朝和楊柳之間是八字還沒有一撇，但是他有信心在接下來的兩三年里與楊柳拉近關系。

等到77年的高考，他們就算不能考到一個學校，也盡量考到一個城市。

再等到政策放寬，陳援朝有的是掙錢路子，他會憑著自己的實力讓一切橫亙在他和楊柳之間的障礙消失。

“誰？”楊金山接著問道。

“是我們田集那邊的知青！”

“知青？人家將來總要回城的，你能把人家留住嗎？”

“我有把握，一定能把她留住！”

陳援朝這么說，只是敷衍楊金山，他根本沒打算把楊柳留在本地，將來，他們都會離開這片土地，到大城市發展。

“她能比彩霞姐的妹妹還漂亮嗎？”

“對，就是比她漂亮！”

“我不相信！”楊金山在后面拍著陳援朝的后背，“實事求是地說，我還沒有見過誰比李紅霞更漂亮！”

陳援朝笑道：“那也只是你沒見過而已！”

楊金山突然說道：“難道你說的是她……今年夏天，我在食品站幫我爹割肉，見到幾個田集的知青，其中還真有一個頂頂漂亮的，好像叫楊柳。難道楊柳就是你的對象？”

“怎么？不行嗎？”

“行倒是行，但是，這姑娘身上有一股臭味。很多人背地里都叫她‘臭丫頭’呢！你不嫌她身上的味道嗎？”

“我不嫌，我的嗅覺比較遲鈍！”

“你不嫌，別人也嫌啊！”

“我的對象，將來跟我過日子，管別人什么事？”

“我的意思是，別人會笑話你，小伙子這么帥，找一個身上有臭味的！你不怕人笑話你嗎？”

“我不怕！在我心中，楊柳就是最完美的！”

陳援朝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讓楊金山十分無語。

陳援朝接著說道：“楊柳身上的臭味是一種病，等將來有機會，我帶她去看醫生，這樣會讓她更完美！”

楊金山再次拍著他的肩膀笑道：“這樣最好！”

陳援朝問道：“師兄，你喜歡李紅霞嗎？”

楊金山嘆了口氣：“我喜歡她有什么，她喜歡的人是你！”

陳援朝笑道：“我剛才跟她母親說那樣的話，就是想讓她聽到，死了這條心。你還可以繼續追！”

“沒這個必要！”

“為什么？”

“不知道，就是突然沒心情了！”

“師兄，是不是因為她先看上我，讓你不舒服？你千萬不要這么想，女人嘛，哪一個不是以貌取人，又有哪一個心里不裝著一個曾經的翩翩少年？楊柳還保留著她上中學時男生送給她的郵票呢！”

陳援朝這話，純屬瞎編，只是想讓楊金山聽著舒服一點。

楊金山仍然說道：“那我也不拍她，一切看緣分吧！”

這話陳援朝倒是很贊成：“這樣也好！將來她求你的時候多著呢，要把姿態做足了！”

很快，他們回到黃堂街，進了文化站。

“訓練去！”楊金山心里憋著氣，就想通過鍛煉發泄。

等他們跑步回來，楊金山把沙袋摔得啪啪響。

陳援朝看著直想笑。

“笑什么笑？你也練！”

“好嘞！”

直到二人累成一攤爛泥，這才洗洗睡覺。

早晨，他們剛剛跑步回來，李彩霞也來到文化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