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怪,好生耳熟的名字。
沒一會兒,霍晚絳就在腦中搜尋到了這號人。
原來,他們居然順利找到了秦老怪,不單能給自己治箭傷,還能給凌央治病?
否極泰來,這簡直是他們南下以來遇到的最好的事。
衛驍叮囑她別著涼便走開了,不一會兒,阮娘從廚房跑過來,身上還帶著魚類的腥味。
霍晚絳可顧不得這么多,她自己也臭烘烘,還能嫌棄阮娘不成?一見阮娘,她就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在阮娘懷里哭成了淚人。
“女君,沒事了啊,生死劫難都叫你挺過了。”阮娘讓霍晚絳不要哭,她自己卻也淚流滿面,“郎君為了救你,命都快奔波沒了,你且安心在家等著他,等他養病回來,咱們一定要好生慶祝一番。”
說罷,她把霍晚絳昏迷這段日子來,凌央做的事、說的話,一句不漏地告訴了霍晚絳。
霍晚絳越聽心跳得越快。
她好像認識了一個全然陌生的凌央。
凌央可以為了她,做到這種地步嗎?
她竟有些搞不懂他了,不喜歡自己,卻能豁出命救自己。
興許,他是在拿命報恩吧。
霍晚絳沒有自作多情,她肚子里空落落,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人都要躺成殘廢了,她恨不得馬上下地走幾步。
正好,阮娘燒在廚房里的飯菜快熟了,便攙著她起身行走。
衛驍不知去了哪里,霍晚絳終于敢給阮娘比劃她的要求:
阮娘,吃完飯你能幫我燒些熱水洗澡嗎?我難受得不行。
嶺南的寒冬和北方是不一樣的冷法,稍有不慎,一樣會受風寒。即使這樣,霍晚絳也想先把自己收拾干凈。
阮娘壓低嗓音:“女君,秦神醫叮囑過,你的傷口一時間還不能碰水呢。”
霍晚絳搖搖頭:不怕,我不碰著就是了,你聞聞我身上的味道,多難聞啊。
阮娘為難道:“就算如此,咱們也沒有多余的柴火,這幾日的柴火都是國公爺去山上弄回來的,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再麻煩他吧。我看這樣,給你燒些水,先把身子擦一擦、頭發洗一洗如何?”
霍晚絳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熱水這種從前隨取隨用的東西,對普通百姓可是奢侈得不能再奢侈的。
就算有個人高馬大、武將出身的衛驍,她也不好意思勞煩人家,那是凌央的舅舅,不是她的。
阮娘把她扶進狹小的廚房,又把衛驍叫了進去。
廚房里燃燒的爐灶總算添了些溫度,幾個還沒相處熟悉的人默默坐在一塊,一起用了頓粗茶淡飯。
海邊能吃的東西多為各類魚蝦、海鮮,這些倒是稀奇物,從來在內陸幾乎都吃不到的呢。
衛驍的話很少,他悶頭吃完飯,不知出門做什么去了。
霍晚絳能理解,他是衛家最小的兒子,出生時衛后已經貴為皇后。
所以相對從前是奴隸出身的衛大司馬來說,他這個小弟過的日子、受到的教養,儼然和長安貴族男子一樣,故而養成了他內斂沉默的性格和優雅的姿態吧。
很快,廚房門外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動靜,許是衛驍在折騰什么。
出于禮貌,她和阮娘再好奇都沒伸首去看,武將總有武將的習慣和心思,她們不便多管、多問。
又一會兒,衛驍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你們別亂跑,我出去一趟,天黑前一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