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銀杏葉的間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徐晏衡正要打開后備箱,忽然注意到副駕駛座上空無一人。
“笙笙?”
他四處張望,發現宋悅笙不知什么時候走下了車,正在望著天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擁有那些特殊的體質,合理的解釋只有一種……
徐晏衡猛地推開車門。
外面。
幾個壯漢正從卡車上搬下實木家具。
宋悅笙瞇起眼睛,就在一分鐘前,這些人還像被施了定身咒般靜止不動。
宋月在搞什么鬼?
她的腦海中快速梳理著線索。
根據過往經驗,宋月向來只會圍著男主打轉,這次的目標是誰?沈知讓?還是裴昱?
“唔!”
突如其來的擁抱打斷了宋悅笙的思緒。
徐晏衡將她緊緊箍在懷里,手臂微微發抖,聲音沙啞得不像話:“笙笙,你不會突然離開,對不對?”
宋悅笙被他勒得生疼。
這句話明顯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
但她現在不想說,在事情解決之前,越多人知道,越有變故發生。
宋悅笙在他懷里轉了個身,仰頭看他,“如果你能一打四的話,我就不會去找其他人了。”
感受到懷抱驟然僵硬,她輕笑出聲:“但我不提倡這么做。”指尖戳了戳他的胸口,“我現在只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徐晏衡垂眸愣了一會兒。
片刻后,他低頭,薄唇擦過她冰涼的耳垂,留下一個帶著眷戀的輕咬:“恐怕不太容易安穩。”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頸側,“不過……”
他故意拖長音調,看著她耳尖漸漸泛紅:“我不會讓你為難。”
宋悅笙推開他,眼睛微微瞇起:“那說說看,你們在小群里都說了什么?”
“當然是給笙笙準備驚喜。”徐晏衡從容地摘下眼鏡擦拭,鏡片后的眸光閃動,“提前知道就不叫驚喜了,對吧?”
他忽然湊近,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不像那幾個……”
宋悅笙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來還得找個機會黑進小群看看。
上次在海遠市遇見裴昱后,傅蘊之前腳剛走,陸行屹后腳就打來電話,說什么“別擔心裴昱的事”。
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做派,連三歲小孩都騙不過。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嵐姐?”她接通電話,指尖無意識地繞著發尾。
“云蔚恢復得不錯,”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欣慰,“比我剛來的時候開朗多了。最近有幾個劇本找上門,想問問老板你的意見。”
宋悅笙不假思索:“優先考慮電影劇本。戲份多少不重要,嵐姐的眼光我信得過。”
“明白。”
剛掛斷電話,搬運工人就抬著紅木衣柜走了過來:“宋小姐,這個放哪兒?”
徐晏衡不知何時已經與她拉開距離,卻仍固執地扣著她的手腕。宋悅笙懶得掙脫,領著工人往院內走去:“跟我來。”
**
兩周后,深夜。
沈知讓揉了揉太陽穴,邁出公司大門時,霓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第三次撥通那個號碼,聽筒里依然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他冷笑一聲,將手機塞回西裝內袋。
果然不該相信那個姓宋的女人。
說什么能幫他挽回笙笙,結果消失得無影無蹤。更
蹊蹺的是,最近公司資金流出現的問題,與四年前那場變故如出一轍。
司述真以為他還會在同一個坑里栽兩次?
黑色轎車緩緩駛來,沈知讓拉開車門,疲憊地靠在后座。
車窗外的城市燈火漸漸稀疏,他忽然察覺不對勁,這不是回家的路。
“你在往哪開?”他聲音驟冷。
司機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沈、沈總……這……”
后視鏡里,一道刺目的遠光燈突然亮起。
沈知讓瞇起眼,隱約看到擋風玻璃上反射出一張熟悉的臉。
是陸行屹。
沈知讓眼神驟然一冷,厲聲道:“停車!”
司機卻置若罔聞,油門反而踩得更深。
“我讓你停車,沒聽見嗎!”沈知讓猛地傾身上前,一把扣住司機肩膀,卻見對方眼神渙散,額頭冷汗涔涔,顯然早已身不由己。
中計了!
沈知讓毫不猶豫地拉開車門,縱身一躍。
“砰!”
他重重摔在柏油路上,西裝在粗糙的地面擦出裂痕。
身后刺耳的剎車聲驟然響起,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鼻的焦味。
沈知讓撐起身子。
只見陸行屹邁著優雅的步子從車上走下,月光為他鍍上一層冰冷的銀邊。他慢條斯理地摘下手套,露出修長的手指。
“陸、行、屹!”沈知讓咬牙切齒,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
正要揮拳的瞬間——
“帶走。”
陸行屹輕飄飄兩個字落下,駕駛座突然竄出一道白色身影。那少年動作快如閃電,一記手刀精準劈在沈知讓頸側。
“呃——”
沈知讓眼前一黑,重重栽倒在地。
白毛少年利落地將人扛起,轉頭問道:“陸爺,現在處理?”
陸行屹垂眸看著昏迷的沈知讓,唇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怎么能這么便宜他?”
“明白。”
白毛麻利地將人塞進后備箱,從懷中掏出一支針劑。
“嗤——”
針頭刺破皮膚的瞬間,昏迷中的沈知讓突然劇烈抽搐,青筋在蒼白的脖頸上暴起,又很快歸于平靜。
冰藍色的液體在血管中流淌,像一條蟄伏的毒蛇。
這時,那個被控制的司機連滾帶爬地湊過來,聲音發抖:“陸、陸先生,我按您說的做了……我的孩子……”
“回家就能見到。”陸行屹頭也不回地坐進車里。
“是是是!我發誓,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司機瘋狂點頭,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滿是哀求。
“咔噠。”
車門輕輕合上,將陸行屹唇邊那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隔絕在內。
會有人和那孩子一起回去,看著他長大——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直到這個秘密隨著司機一起埋進墳墓。
他從來不信任何人的承諾。
笙笙除外。
她騙他也喜歡。
只是,她對他……不是他想要的情。
不過沒關系,他們還有很長的時間陪伴。
“陸爺,到了。”
白毛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陸行屹抬眸,面前是郊外廢棄的制藥廠,斑駁的墻面上爬滿枯藤。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袖扣,忽然低笑出聲。
徐晏衡那個偽君子違背約定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是他,他也會這樣做。
可是……不甘心吶。
若是學了醫,就不會錯過與笙笙接觸的很多時間。
每次看到群里的記錄,他都嫉妒地發狂,很想把他們都殺了。
但是笙笙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