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晚上，偏房內的光線又暗，他看不清這人的模樣，甚至無法判斷是死人還是活人。

徐半仙判斷，剛才發出聲音的應該就是這人。

這么判斷的話，這人還活著。

應該是山村的幸存者！

這么一番簡單的分析后，徐半仙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放松了不少。

他邁步進入偏房內，輕輕朝著床上的人喊了兩聲。

其實喊得什么并不重要，正常情況，聽到有人的聲音，床上這人會本能地有反應。

即便不吱聲，至少身體會動一下。

這屬于應激反應，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然而床上的人并沒有動。

不會這么巧，剛才他還活著，現在死了吧？

徐半仙又喊了兩聲，見對方還是沒有絲毫反應，徐本仙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他首先看清這是個年輕男人，五官還很端正。

這人臉上身上滿是鮮血，即便是活著，肯定傷勢也極重。

徐半仙邊往里走，邊觀察床上重傷的男人。

就在他距離床邊大約一米左右時，床上的男人突然坐了起來，雙眼直直地盯著前方。

“你是什么人？”

徐半仙只是被嚇一跳，卻并沒有絲毫的畏懼。

這人依舊沒回答，而是大口地喘著粗氣，喘了十幾秒，又猛地倒在了床上。

徐半仙看出這人精神狀態不正常，大概是被村里發生的事嚇成這樣的。

找到的“病因”，徐半仙趕緊從口袋里找出一張安神符箓，點燃后放在手心，等完全變成灰燼后，猛地扣向男人的嘴里。

紙灰入口，男人渾身一抖，再次坐了起來，雙速眨了幾下。

“救人——救人啊在！”

終于開了口。

“你是這個村的村民？”

男人點點頭：“快救人！我闖禍了！趕緊幫忙救救牛家莊的街坊們啊！”

他邊喘著粗氣，邊嚷嚷道，還準備下床，可惜雙腳一碰地，立刻尖叫一聲，直接坐到了地上。

徐半仙這才發現她左腿已經嚴重變了形，應該是嚴重骨折了，左肩也有個血窟窿。

傷勢的確不輕！

徐半仙趕緊把他扶到床上。

“你先冷靜啊！不用費事了，村民們都不在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什么叫不在了？”

聽徐半仙這么說，男人更像是瘋了一樣，很想掙扎著下床，卻被摁住了。

半個小時后，男人才基本冷靜下來，嚎啕大哭著講述起牛家莊發生的事。

這人就是大老牛，而屠了村的五個紙人就是他的杰作。

只可惜徐半仙趕到時，木已成舟，整個村的人和家畜全部慘死。

大老牛悔之晚矣，他忍著巨大的悲傷和徐半仙一起把全村人葬到了村外，并圍繞著墳地種了很多槐樹。

徐半仙陪他住了半年，倆人也成了好朋友。

徐半仙想勸大老牛離開山村，到外面重新開始生活，可大老牛決心已定，哪里也不去，要用自己的一生為全村人贖罪。

好在他得到了剪紙術真傳，用手中的剪刀“創造”了新的村民和家畜，就這么生活了四十幾年。

十幾年前，徐半仙去看過大老牛一次，陪他待了幾天。

徐半仙說他再次看到大老牛時，也被嚇一跳。

大老牛原本是個五官端正的帥小伙，雖然成了瘸子，可再見時，完全是個老漢模樣，頭也禿了，臉上還滿是皺紋。

……

講到這里，徐半仙輕輕嘆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了一陣嚷嚷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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