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花撲過去時,尖利的指甲刮過乞丐手背,那人反手就是一耳光,葛花被打的嘴角開裂,仍緊緊抱著許繼祖。
許大海縮在香案后,喉結滾動著卻始終不敢上前。
葛花不停地彎腰求饒:“小孩兒不懂事,各位大哥求求你們行行好,行行好。”
有乞丐出面調停:“算了,這家人挺有錢的,昨兒給了一兩銀子過夜費呢。”
“給了一兩?!”
疤面乞丐虎視眈眈的看向葛花,葛花臉色大變,連忙說道:“我們全都交了!我們一文錢都沒有了!”
乞丐摩挲著下巴,“昨晚上沒看仔細,小娘子皮膚倒細滑。”
葛花臉上頓時血色全無,那群乞丐推開她懷里的許繼祖,扯著葛花便朝廟后去。
葛花凄厲喊著許大海的名字,許大海卻埋著頭連臉都不敢露一下。
許繼祖哭得啞了嗓子,抓著乞丐的腿不肯松手,被踹了幾腳,小臉煞白。
這時,廟外一躍而入數十名穿勁裝的男人,腰間佩刀劃出冷冽的弧光。
乞丐們還未反應過來,已被人擰住手腕卸了關節,疤面乞丐見勢不好轉身想跑,被打中后頸栽進塵土,不過一盞茶工夫,破廟內外橫七豎八躺滿了呻吟的乞丐。
霽風臉色無比陰沉,“橫行霸道欺壓百姓,全部丟進大牢。”
“饒命啊大人!我們再也不敢了!”
幾個乞丐看見霽風穿著的官靴,腦袋都磕的血肉模糊,最后還是被堵上嘴帶走了。
霽風快步走向沈霧,半跪下身輕聲道:“公主,您沒事吧。”
方才霽風一直在邊上,可沈霧遲遲不下令,霽風只能干看著沈霧挨打。
乞丐不在計劃中,打的每一下都是實的,霽風愧疚難當,手指緊攥成拳。
沈霧默默搖了搖頭,霽風將她攙了起來,擰著眉道:“方才有暗探稟報,看見容督主的人正往城隍廟這里來。”
沈霧揭開臉上和手上的偽裝,眼中已恢復了平日的冷冽:“容復的人還有多久到?”
“已過西街,最多一盞茶時間。”
“侏儒替身準備好了?”
“好了,和許繼祖一樣高。”
沈霧輕嗯了聲,看向驚詫的許大海三人,“全都帶走。”
許大海三人目睹了沈霧從年邁老嫗到貌美如花,震驚的好半晌才回過神。
意識到兒子說的那些天馬行空之詞成了真,許大海和葛花眼里的精光快要遮掩不住。
霽風將三人帶到京中的一處宅邸,這里是沈霧的別莊,記在旁人名下,知道的只有沈霧的幾個心腹。
許大海三人被關進一間房里,許大海迫不及待想詢問許繼祖,被他一個眼刀釘在原地。
許繼祖深知,這里一定到處都是沈霧的人,說錯一句話便是死無全尸。
三人耐心等待了許久,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咯吱一聲,門扉被推開,恢復尋常打扮的沈霧踱步進屋,錦衣華服,珠翠金冠,葛花被晃花了眼睛。
門扉輕輕合上,沈霧在炕上坐下,冷聲問道:“認得本宮嗎?”
許大海和葛花紛紛回過神,二人瘋狂搖頭。
葛花慌張道:“小姐饒命啊,我們都是從中州逃難來的良民,從沒做過一件壞事,真的!”
沈霧將一封信丟在葛花面前。
“這信是你給許氏的對吧。”
葛花拿起一看,正是她勒索許氏那張,忍不住心虛發抖。
沈霧看向許大海,“你是許美英的遠房表弟。”
二人眼珠亂轉,此前許繼祖告訴過他們該如何應對沈霧,眼下二人都一聲不吭。
沈霧:“本宮該查的已經全都查清楚了。許美英四年前交給你們的孩子現在何處。”
沈霧將手邊的沙漏倒扣,神色冷漠,“本宮耐心有限,沙漏漏完后,本宮不會再聽你們只字片語。”
葛花驚慌失措,“孩子,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什么孩子……”
許大海:“我們沒見過什么孩子,是真的!”
許繼祖哭著說道:“爹娘沒有說謊,我們家里沒有別的弟弟妹妹了,姨姨求求你,放過我爹娘吧。”
沈霧一不發,眼看沙漏只剩一個底,葛花哭著喊道:“小姐!請小姐先讓繼祖出去,再容民婦稟告!”
“娘——”
“乖孩子,聽娘的話,聽娘的……”
沈霧拊掌拍了三下,霽風進屋將抹眼淚的許繼祖帶了出去。
門扉合上后,葛花摔坐在地,泣聲說道:“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就是繼祖。”
許大海頹廢的垂下頭,葛花:“四年前,我和許大海窮困潦倒,想起遠房表姐許氏,聽聞她發達,便寫信求助,結果她要求我們幫著撫養一個孩子,才肯每月給我們錢銀,她讓我們虐待那孩子,可我和許大海一直生不出孩子,怕沒人養老送終,一想京城和中州離得遠,她不會親自來看望,就生了騙的心思。”
“我們對那孩子好,也不是沒想過會有這一天,也好,能將他送回給他親生母親,也不枉我這些年真心待他!”
葛花淚眼婆娑的看著沈霧,“想必姑娘知道繼祖真正的母親現在何處。”
沈霧沉吟片刻,啞聲道:“許繼祖真的是那個孩子?”
“千真萬確。”
葛花加了一句:“他剛送到我們這里,我便帶他去上了戶籍,姑娘可以去查,家里沒有第二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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