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展開杜月拓來的賬冊,目光在上面快速掃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果然如此。許大通不僅私運兵器,還通敵叛國。有了這個,足以讓他萬劫不復。”
次日清晨,許大通的府邸內,氣氛凝重得如同烏云壓頂。許大通坐在太師椅上,手里捏著杜嬌曼的血密信,眉頭緊鎖。他身邊的管家小心翼翼地問道:“老爺,您看這信……當真是李蔓那丫頭寫的?”
“斷龍紋,還有她的血。”許大通將信拍在桌上,“應該不會有假。只是……容復那小子真的如此沉迷酒色?我總覺得不對勁。”
“老爺英明。”管家諂媚地笑道,“容復那廝詭計多端,說不定是故意讓李蔓傳假消息來迷惑我們。不過,就算他再精明,也想不到我們已經布下天羅地網。”
許大通哼了一聲,拿起桌上的玉佩——正是阿福掉落的那半枚。“沈霧那邊也傳來消息,說她病重將死。哼,真是天助我也!容復和沈霧,一個是東廠督主,一個是前朝公主,只要除掉他們,這津南府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老爺高見!”管家搓著手,“那我們何時動手?”
“就今晚!”許大通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容復那小子今晚要在府中設宴,招待石潭等人。我們就趁此機會,里應外合,一舉拿下他!王忍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信號一響,就帶人沖進去!”
然而,許大通不知道的是,他的計劃早已落入容復和沈霧的眼中。
當晚,容復的府邸張燈結彩,觥籌交錯。石潭等人喝得酩酊大醉,絲毫不知危險將至。容復坐在主位上,看似談笑風生,眼神卻時不時掃過窗外。
戌時,按照許大通的計劃,王忍應該已經帶人埋伏在府外,只等信號煙火升起,就沖進去。然而,容復府邸的上空,始終一片平靜。
許大通在自己府中焦急地等待著,直到亥時,也沒等到信號。“怎么回事?”他猛地站起來,“王忍那蠢貨是不是掉鏈子了?”
就在這時,管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老爺!不好了!府外……府外全是東廠的人!他們把我們包圍了!”
許大通臉色煞白:“不可能!容復不是在設宴嗎?他怎么會……”
“還有更糟的!”管家嚇得語無倫次,“王忍大人……王忍大人被抓了!他的暗賬被容復搜了出來,通敵叛國的證據確鑿!”
“什么?!”許大通如遭雷擊,踉蹌著后退幾步,撞在椅子上,“暗賬……怎么會……”
就在這時,房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容復帶著影衛走了進來。他手里拿著那本檀木筆筒里的暗賬,還有杜嬌曼的血密信。
“許大人,別來無恙。”容復的聲音冰冷刺骨,“等了這么久,怎么不去赴宴?”
許大通看著容復手中的賬冊,面如死灰:“你……你早就知道了?從一開始就知道李蔓是我的人?”
“不然你以為,她那點小把戲,能瞞得過本督?”容復冷笑一聲,將賬冊扔在許大通面前,“通敵叛國,私運兵器,每一條都是死罪。許大通,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許大通突然狂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我輸了……輸得一敗涂地……可是容復,你以為你贏了嗎?沈霧那丫頭也不是什么善茬,她早就知道阿福是我的人,故意讓他傳假消息,想引我上鉤!”
“哦?”容復挑眉,“這個就不勞許大人費心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嘩,沈霧在青竹的護衛下走了進來。她依舊穿著一身素衣,臉色略顯蒼白,卻難掩眼中的精光。
“督主大人,許大通抓到了?”沈霧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
容復看了她一眼:“有勞公主掛心。倒是公主,聽說近日身體不適,怎么還有精神來此?”
“許大通這老狐貍一日不除,本宮這病啊,就好不了。”沈霧走到許大通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許大通,你以為用阿福和半枚玉佩就能算計本宮?未免太小看本宮了。”
許大通看著眼前的容復和沈霧,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們……你們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容復和沈霧對視一眼,都沒有否認。事實上,從容復發現杜嬌曼的身份,沈霧查出阿福的內鬼時,兩人就通過秘密渠道有了聯系。他們都清楚,單憑一己之力,很難扳倒根基深厚的許大通,唯有聯手,才能勝算最大。
“帶走。”容復揮了揮手,影衛上前將許大通捆了起來。
許大通被帶走時,還在瘋狂地嘶吼:“容復!沈霧!你們不得好死!”
府邸外,火光沖天,那是許大通的勢力被連根拔起的信號。容復站在門口,看著天邊的晨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沈霧走到他身邊,輕聲道:“督主打算如何處置杜氏姐妹?”
“按約定,送她們去漠北。”容復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她們也是可憐人,不該被卷進這場紛爭。”
“督主倒是心善。”沈霧笑了笑,“不過,漠北苦寒,未必是好去處。不如……交給本宮,本宮在江南有處別院,環境清幽,更適合她們姐妹生活。”
容復看了沈霧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探究,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也好。就依公主之意。”
兩人站在晨曦中,身后是熊熊燃燒的火光,身前是未知的前路。津南府的風波暫時平息,但更大的棋局,才剛剛在他們面前展開。
半月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駛出津南府,朝著江南方向而去。車廂內,杜嬌曼和杜月依偎在一起,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眼中充滿了忐忑和一絲憧憬。
“姐姐,我們真的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嗎?”杜月小聲問道,手里緊緊攥著一塊玉佩——那是容復交給她們的,說是到了江南,自然有人會憑此玉佩接應她們。
杜嬌曼撫摸著妹妹的頭發,臉上露出久違的溫柔笑容:“會的。容督主和沈公主都答應了,我們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膽了。”
雖然不知道沈公主為何會突然提出將她們安置在江南,但杜嬌曼心里清楚,這或許是最好的結局。漠北太遠太苦,而江南水鄉,聽起來就像一個溫柔的夢。
與此同時,容復站在東廠的密室內,看著桌上擺放的各種卷宗。許大通一案已經塵埃落定,他的勢力被徹底清除,津南府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但容復知道,這只是開始。許大通背后牽扯的勢力盤根錯節,甚至涉及到朝堂之上的某些大人物,他需要更謹慎地布局。
青竹走進來,呈上一封信箋:“督主,沈公主那邊傳來消息,杜氏姐妹已安全抵達江南別院,一切安好。”
容復接過信,看了一眼,便隨手放在桌上:“知道了。”
“督主,”青竹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沈公主為何突然提出要安置杜氏姐妹?她畢竟是前朝公主,您就不怕……”
“怕什么?”容復抬眼看了青竹一眼,“怕她借此收買人心,或是另有圖謀?”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遠處的天空,“沈霧此人,心思深沉,確有城府。但在許大通這件事上,她與我們利益一致,是盟友。至于將來……”
容復沒有說下去,但青竹明白他的意思。朝堂之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沈霧的存在,本身就是對當今朝廷的一種潛在威脅,但容復似乎并不打算現在就與她為敵。
“對了,”容復忽然想起什么,“讓影衛多留意江南那邊的動靜,特別是沈公主的別院。杜氏姐妹雖然無辜,但終究知道一些事情,我不希望她們再生事端。”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