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笑完后,惡狠狠道:“那小畜生惹來這么大的麻煩,要不還是早賣了吧。他皮肉好,能賣不少錢。”
“說了叫你別著急。”李揚道,“帶他上京城就是為賣個好價錢。”
他笑容淫邪,“這燕京的大老爺,就好這種小孩兒。女孩兒玩兒得沒意思了,就好這小男童。一個起碼這個數。”
金氏眼睛在燭火下放光,二人盡情暢想未來的好日子,卻不知死期已慢慢逼近。
……
朝堂之上,兩班人馬吵得不可開交,幾個年紀加起來幾百歲的老頭兒臉都紅了,差點動起手。
沈括實在看不下去,怒吼一聲:“都給朕閉嘴!”
幾個朝臣紛紛住了口,沈括胸膛劇烈起伏,他看了眼坐在前頭看戲的沈霧,深吸了一口氣。
“燕京拐案頻發,確系順天府失職。順天府尹罰俸六個月。朕限你十日內打擊燕京城內所有拐子據點,將頭目都給朕抓住!否則回家去吧!”
“是,陛下。”順天府尹已年過半百,顫顫巍巍跪下說道。
“十日?”
沈霧突然開口,奉天殿內頓時鴉雀無聲。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府尹身旁。
“張萬全,本宮已派人查過,自你上任后順天府的案子越積越多,至今共有二百零三卷疑案懸而未決,你可有解釋?”
“公主恕罪,微臣年事已高,的確有心無力。可微臣絕沒有瀆職懈怠,微臣一直在督促下屬推進案子,沒有一刻停歇!”
張萬全看向沈括,“陛下,微臣說的是真的。”
沈括:“長公主,張愛卿是兩朝之臣,此前在大理寺任職也破獲過幾起懸案,如今他年事已高,有些疏漏朕認為是可以理解的。張愛卿,你放心。只要你將拐案辦好將功補過,朕相信長公主不會與你計較。”
沈霧神情沒有半點改變,淡淡道:“既然年事已高有心無力,便該致仕頤養天年了。”
“微臣仍有報國之心,請長公主成全微臣,讓微臣做到再也無力替百姓做事的時候吧!”
張萬全老淚縱橫,一副要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模樣。
容首輔赫然出列:“張萬全在先帝時于大理寺任職,為官數十載,破獲疑案十數起,他為官清廉,至今還住著朝廷安排的宅邸,家中仆從不過十幾人。如此清廉忠君之臣,微臣以為小小過錯,完全可以將功補過!”
他看向沈霧,“長公主若一定要問罪一人,舉薦張萬全為順天府尹是微臣的意思,長公主便罰微臣吧!”
容復眉頭微皺,銳利的目光緊盯著沈霧的側臉,生怕她借機對自己的父親不利。
沈霧哂笑一聲,“容首輔既然這樣說,那便由您替他擔了那六個月的罰俸吧。”
沈霧看向張萬全:“本宮只給你三日,查不到人,本宮可不管什么幾朝老臣。沒用的人不配吃朝廷俸祿,趕緊給本宮滾蛋。”
下朝后,張萬全追上容首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感謝他。
容首輔溫和道:“張兄不必如此,你我同朝為官,我知道你的為人。你全家都靠你那俸祿而活,你快些回去將案子破了是大事,長公主既盯上了你,不會善罷甘休的。”
張萬全:“容兄說得容易,三日時間,我可怎么辦啊,我怕這案子破不了的話……我就……”
“父親。”
容首輔回過頭,“容復,你出來做什么?”
不等容復說話,容首輔想到什么,“對了,你手下可有人能用,借張大人查一下拐案。”
容復知道容首輔和張萬全關系不錯一直不錯,當年張萬全已經快致仕回家種地了,多虧有容首輔保薦他才能到順天府養老。
可借他的人查案……
容復眉頭微皺,心里略有些不贊同。
他看向張萬全,隱晦道:“以順天府的人手,應該足夠張大人查案了。”
“你懂什么,他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長公主逼得那么緊,三日之內怎么可能查出結果來。”
“若他不能自己查出結果,長公主更有理由將他革職。”
容首輔臉色沉了沉,“容復,為父的話你不聽了?”
容復垂眸,“兒不敢。”
“張大人與我是舊相識,他的事我不能不管。這樣,你來幫張大人查案,三日應該足夠了。”
“我?”
張萬全大喜,拱手行大禮,“若能得公子相助,下官可真是大幸啊!”
容首輔將他扶起,“以容復的本事,這拐案必破,你就少操心了。”
張萬全歡歡喜喜地走了,容首輔看向容復:“你要找我做什么?”
二人往宮門走去,容復邊走邊說:“今日朝堂上,父親不該公然和長公主對峙。”
他道:“張萬全已經年長,能力的確不足,致仕是最好的結果,長公主說得有幾分道理。”
“道理?可笑。”
容首輔冷冷道:“為父與張萬全交好,人盡皆知。張萬全是能力不足,但他至少有一點好,便是他忠于陛下,忠于大慶!”
“可——”
“復兒,人總會犯錯,即便是為父也做過錯誤的決策,這算不上大事。眼下容不得一點錯漏,前日長公主已經提拔了新的禁軍統領,張萬全致仕,誰上任順天府尹,為父未必能說了算,一直這樣下去,這朝堂上便沒有忠君之臣了!”
容復面上閃過猶豫,輕聲說道:“是孩兒短見。”
“為父老了,現在唯有你有與她一較高下的本事。復兒,你身上擔負的是這個大慶的未來。”
容首輔神情凝重:“長公主絕非純良之輩,為父現在懷疑,這個拐案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所以為父才要你去幫張萬全。絕不能讓她害了忠貞之臣!”
“是。父親。”
……
沈霧下朝后回府換了身衣裳,用完早膳便讓流心準備馬車。
“公主要去哪兒?”
“上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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