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親口下令處置裴謹行,無異于往他自己的臉上扇巴掌!
還是當著文武百官,和沈霧的面!
與此同時,臺階下沈霧諷笑質問:“皇帝還在猶豫什么,是為了一個無名小卒要無視朝廷律法?”
眼看沈括執迷不悟,容復只得代他下旨:“來人,將裴謹行拿下。廷杖三十!”
錦衣衛飛快將裴謹行拖了下去。
沈霧與容復遙遙對視,一個笑得輕松愉悅,另一人則滿臉陰云。
沈霧當朝下旨:“裴謹行品行不端,不堪大任。即今日起剝奪其禁軍頭領一職,此生不得再入宮禁當職。裴國公教子無方,難辭其咎。休朝反省一月。”
朝會結束后,沈括怒氣沖沖回到御書房,摔上門便沖容復吼道:
“誰準你擅作主張處置裴謹行!若先將他下獄,朕總能想到辦法保下他!他現在是朕是禁軍頭領,他是朕提拔的,若他真如此下作,之前朕為了他與百官爭辯,朕成了什么了!”
面對沈括的震怒,容復面不改色。
等沈括發泄了怒火,容復才說:“長公主今日此行,就是要逼皇上保下裴謹行。以長公主的手腕,必定已有關于他更確鑿的罪證?若皇上今日真將人保下,往后只會更受掣肘。”
容復淡淡道:“如果皇上當初聽了微臣,不重用裴謹行,也不會有今日了。”
沈括面紅耳赤,一句放肆就在嘴邊,卻沒能說出口。
他現在能倚仗的就是容復和容家,即便容復再以下犯上,沈括都要忍。
至少他還向著自己。
“皇姐,她是真打算與朕撕破臉了嗎?”
“陛下。”
陳旺從殿外走了進來,欠身作揖:“太后娘娘請陛下前去壽康宮。”
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加了句:“長公主殿下也在前往壽康宮的路上。”
沈括陰著臉站起身,“那朕就去跟母后請安。”
沈霧下了朝會剛出宮門,便被竇太后身邊的姑姑追上叫住了。
“公主,太后娘娘請您去壽康宮。”
壽康宮亦如沈霧記憶中一樣,外庭院正中央的假山池塘曾是沈霧命工部督造的,因為竇太后喜歡喂魚賞魚,但她腿腳不好,從壽康宮到千鯉池又太遠。
正殿中遠遠便能望見一個一人高的紅珊瑚,那是附屬國的貢品,竇太后喜歡珊瑚,沈霧就給了她。
至于后殿一丈高的金身佛像,禪房,寶華殿每日專門為太后誦經祈福的僧人,諸如此類,沈霧為竇太后所做的事已經多到連她自己都數不清了。
沈霧掏心挖肺的孝順竇太后,到頭來感動的只有她自己。
內殿里遠遠傳來竇太后的笑聲,裴顯插著一塊糕點往竇太后口中送去。
“皇祖母吃糕糕~”
“好,顯兒也吃。”
祖孫倆其樂融融,竇太后下首還坐著一名女子,穿著艷色的宮裝氣質張揚明媚,她嘴角的笑容十分勉強,明明心中不快還不得不在一旁附和:“小公子和太后真是祖孫情深。”
沈霧走進殿中,裴顯看見她手指一抖,送到嘴邊的糕點掉到了地上也不敢撿。
女子起身行禮,“臣妾給長公主請安。”
沈霧掃了她一眼,女子是沈括的后妃,裴國公的女兒裴卿云,和裴謹是堂姐弟的關系。
裴卿云是最早進宮的秀女之一,那時沈霧和裴謹剛完婚,裴家炙手可熱,她是沈括第一個寵幸的后妃,如今已經位至四妃,四年來更是恩寵不斷,在后宮行事十分跋扈,可謂壞事做盡。
裴卿云和裴謹的關系一般,裴國公和老二裴志遠本來就不是同胞兄弟,如今的親情都靠著利益維系。
沈霧收回視線,眼里閃過一抹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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