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男孩熟悉的身影,辛瑤有一瞬間的猶豫。
從她元神蘇醒至今,一直陪著她的,是他。
那些相伴的記憶,歷歷在目。
她多次力竭,都是他,為自己提供力量。
讓自己一次次完成越級戰斗,將一個又一個敵人斬殺。
若面對的是裴玄的本體,她必不可能有一絲猶豫。
可偏偏是他……
是她曾懷疑過,最后又甘愿交付信任的器靈!
是那么羞恥,卻依舊愿意喚出那一聲寶寶的存在!
覺察到她的猶豫,男孩黑色長睫輕顫了幾下,抓住機會開口。
“可我不愿你再誤會我。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這具肉身只是佛蓮力量化形出的載體,承載的只有我一部分的元神之力。”
辛瑤心頭猛地一跳,蠢蠢欲動的殺意停住了。
“無論你殺死這具肉身多少次,都無法真正殺死我。唯一能殺了我的辦法,只有一個,殺死我在魔淵的本體,毀去我的元神,讓我徹底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他的聲音在空間內回蕩。
辛瑤靈識陷入了沉默。
有些驚訝他的坦白,又不解他為何要將這種事告訴自己。
待到她毀去這具肉身,再告訴她實情,以此來嘲笑她、捉弄她,不才是他會做的事嗎?
她感到費解,沉默良久才問:“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件事。”
男孩意外的坦誠。
“之前欺瞞你,是情非得已。如今,我的身份已經被你發現,我怎么敢再騙你。”
總歸她只要一動手,必然就會發現,倒不如他自己主動坦白。
“不止這一件事。”
他喘息了幾下,喉嚨微動,口中又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重咳。
鮮血不斷從他唇角落下,身上猙獰的傷口再一次撕裂。
血如泉涌。
辛瑤注意到他凝實的肉身,竟變得有些模糊。
可他卻沒有絲毫要阻止的跡象。
任由鮮血不斷涌出。
只是略微緩了緩,便接著又道。
“之前你曾懷疑過,玲瓏草、玄火枝出現在丹閣一事。那的確是我暗中命魔修所為。”
聽到這話,辛瑤暗自皺起了眉頭。
“我擔心會被你察覺,便讓他們想辦法,把東西放在丹城。即使沒有文成的變故,我也已經安排好,東西最后只會落于你手。”
“我知道那樣做,有可能會引來你的猜疑。”
他睜開眼,望著辛瑤靈識的方向,濃墨般的眼睛里溢滿苦澀。
“可那是你的徒弟,你要救他,我怎么舍得不幫你?”
“近日中域哄搶丹藥靈植的風波,也是我授意魔族做的。”
他像是破罐子破摔,豁出去了。
“我不愿讓那雜碎的師父找到玲瓏草、吞星石、清心丹,不愿讓他有機會驅除心魔,更不愿他繼續騷擾你。便故意在中域大肆收購這四樣東西。”
“那老雜碎在中域的身份,我也已命人查明。他如今在云軍手下做事,是云軍養的一條狗。近些年,云軍派往各方秘境的人馬中,都有他的身影。”
云軍仙帝。
中域數位仙帝中,威望最高也是最深不可測之人。
萬年前,就已突破大乘。
時至今日,無人知曉他已修至何種境界。
辛瑤前世曾在中域盛會中,見過那人的元神虛影。
只匆匆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