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祁南抿著唇沒說話，柳宸并沒有離開，她現在應該在樓下。
“她在樓下，某人還護著她呢！”高楊的話像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下一秒他就被霍祁南扯著衣領扔出房間。
“不是你想的那樣。”霍祁南抿了抿唇，他知道自己理虧，又看著慕果果失去血色的臉蛋問道，“你暈不暈？”
慕果果冷冷地看著霍祁南，她覺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就算站在平地也像是被海水淹沒的那樣，被剝奪了呼吸。
“慕果果…”霍祁南以為慕果果又會像剛才那樣大鬧一頓，或者指著他的鼻子罵，可是她只是用空洞洞的眼睛看著前方，整個人安靜得可怕。
“我知道了。”慕果果站在原地放棄掙扎，她像一個輸光所有籌碼的賭徒，就算心有不甘，但是她翻遍全身也找不到再能讓她上桌的籌碼了。
霍祁南的前任跑到她面前一次一次地挑釁，一次次地把她往崩潰的邊緣逼，可是霍祁南像看不到似的，任由自己被柳宸把她逼瘋，讓她出盡洋相，然后她只能看著柳宸牽著霍祁南的手，抱著兩人的貓登堂入室，成為霍家真正的少夫人。
而她只能看著，就算她為此發瘋，就是磕得頭破血流也沒有一點用處，反正霍祁南是不會心疼她的。
她早就該知道的，虧她還掙扎了那么久，沒想到在霍祁南心里一點地位也沒有，柳宸讓她變成這個樣子，霍祁南卻照樣無動于衷。
慕果果頓時牽出一抹苦笑，也不算無動于衷，要是換了以前柳宸因為她掉水里霍祁南該讓她直接滾蛋才對，居然還讓她回了房間……
“慕果果，你怎么了？”
慕果果聳拉的眼皮微微抬起費勁地看了霍祁南一眼又垂下眼皮，她的胸口好悶，她的心好疼。
她低著頭看著被子，整個腦子懵懵的，好像想的東西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了，白茫茫的一片，她眨了眨又干又澀的眼睛，好像有什么東西掉在被子上，看著淺灰色的被子上暈開的淚珠慕果果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又哭了。
她生氣地抹了一把臉，有什么可哭的，她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在霍祁南心里的地位不及柳宸的百分之一嗎？
她有什么可難過的。
也是。
霍祁南心里只有柳宸，她是一個棋子，本來霍祁南娶她就是為了氣柳宸的，她剛剛還那么罵柳宸，霍祁南心里該有多氣她？
可是她心里總是藏著幾分僥幸心理，總是覺得自己要是成為他的女人了，那她地位就會不一樣了，哪怕有一天和柳宸面對面，她也能有勇氣有底氣，她還以為霍祁南對她會有點情意，原來這一切都是她在癡心妄想。
她怎么會有那么可笑的想法，都到現在她還看不清霍祁南就是一個提上褲子不認人的混蛋嗎？
霍祁南心里自始至終只有柳宸，她慕果果算得了什么？
“慕果果，你怎么了？”霍祁南著急地上前一步，慕果果這樣太不對勁了，她怎么會那么安靜，這太可怕了。
霍祁南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和自己對視，迎上那渙散的瞳孔霍祁南也是嚇了一跳，難道慕果果是真的撞壞了腦袋？
“我沒事…”慕果果眼底突然閃過一絲厭惡，看著霍祁南圍著毛巾蹲在她面前，對上那張自己喜歡了近十年的臉，慕果果一瞬間覺得陌生，她推開霍祁南捂著嘴沖了浴室。
惡心，看著霍祁南那虛假的關心慕果果只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沒由來地惡心還有反胃。
霍祁南追上來就看見慕果果抱著馬桶在吐，他嘆了口氣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慕果果的背。
慕果果根本就吐不出什么，只是嘔出了不少酸水，那酸水燒得她的喉嚨到食道都是火辣辣的疼。
“我帶你去醫院看看…”霍祁南想去扶慕果果卻被慕果果用力推開，“不要碰我！”
慕果果撐著洗手臺簌了口，她本來打算洗把臉，但是看到眉毛上的創可貼和額角那個腫起來的包子她干脆放棄了。
忽略站在身后看著她的霍祁南，慕果果側著身子出了浴室，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
她打開柜子又拿出一條干凈的裙子，然后開始解身上的睡衣扣子，抬手摸了摸丸子頭有點凌亂，還需要重新綁才行……
霍祁南出來的時候慕果果在穿內衣，粉色的內衣下是傷痕累累的身體，慕果果轉頭看了一眼霍祁南，也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心里的傷口還是身體上的多。
只不過她累了，反正也掙不贏，得不到，不！應該說得到人也得不到心，反正她沒有勝算，慕果果突然覺得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慕果果你是什么意思？”霍祁南站著一旁看著，他突然沒由來地心慌，慕果果又哭又鬧，又打又罵的他覺得有點煩躁，可是慕果果這樣不哭不鬧的實在太可怕了。
這樣子根本就不是慕果果。
“你是不是摔壞腦子？”霍祁南大步走向慕果果，雙手捧著她的臉，剛剛她還吐了，難道是腦震蕩了？
“霍祁南，你是在諷刺我腦子撞壞了才會喜歡你那么多年嗎？”慕果果對上霍祁南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慕果果突然感覺自己這么多年的喜歡真的很瘋狂，她緊緊地盯著霍祁南，眼神帶著探究。
霍祁南還是那么好看，可是因為好看她就喜歡了那么久，她真的要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一輩子嗎？
“你什么意思？”霍祁南瞬間變了臉色，他臉上帶著被慕果果戲耍的憤怒。
“慕果果你又想折騰什么？”
慕果果笑起來了，她還想折騰什么？她不想折騰了，更沒什么可折騰的了。
霍祁南不知道是怎么和慕果果吵到床上的，或許是慕果果那和他如出一轍的冷漠眼神把他激怒了，她怎么可以用這種眼神看他？
他不過是因為柳宸她媽對貓毛嚴重過敏才把貓帶回家，亞當只是一只貓而已，他養了那么久早就有了感情，他知道慕果果會生氣會鬧，可是她這個眼神這個態度讓他徹底慌了。
慕果果在被霍祁南抵著的最后關頭說道，“霍祁南，柳宸還在樓下呢…”
霍祁南在最后關頭停了下來，他有點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沒想過慕果果會在這時候提柳宸。
慕果果知道霍祁南聽到了，他應該也很在乎柳宸，不然這種情況他怎么會停下來？
她自虐地笑了起來，像拿刀子在割自己的肉似的殘忍，她看著霍祁南又說了一句，“這要是讓她知道了怎么辦？”
“慕果果你閉嘴！”霍祁南咬牙切齒地地瞪著慕果果，她是瘋了嗎？
慕果果當然瘋了，只有瘋子才會像她一樣拿刀割自己的肉，她當然知道說出來霍祁南會生氣，可是那又怎么樣？
她已經很痛了，痛到幾乎失去理智，她看著霍祁南眼睛的憤怒覺得不解氣，又說道，“柳宸知道我和你上過床嗎？”
說完這句話，慕果果身上壓著的重量瞬間消失了。
“慕果果！你瘋了！”
慕果果坐在床上看著霍祁南憤怒地砸了床頭柜上的臺燈。
果然她和霍祁南上床這件事是不能說的秘密是嗎？
覺得她的心臟像被人用力撕開，滾燙的鮮血潺潺地往外流，冰涼的寒風卻呼呼的往里灌，慕果果因為疼痛瘋狂，思維卻又該死的清醒。
不能說是嗎？那讓柳宸自己發現怎么樣？
總不能她一個瘋吧？一起瘋怎么樣？
慕果果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剛剛霍祁南想要她不愿意給，可是霍祁南發完火轉身去穿衣服的時候慕果果卻沖過去抱住他，她的雙手緊緊箍著他的腰。
“干嘛？”也許剛剛發火太大聲，霍祁南嗓子有點啞了，他的聲音低有磁性沙啞的時候格外性感，他沒有推開慕果果而停下自己扣扣子的動作。
“霍祁南，我好喜歡你！”慕果果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角濕潤了，怎么辦？這話比什么都真，她還是好愛霍祁南。
霍祁南身形一滯，漆黑如墨的瞳孔刮過風暴似的顫了顫，剛剛的怒火似乎在瞬間消散，他發現他最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
沖著這一句他可以忘記剛剛的事情。
慕果果還喜歡他，所以她才會生氣，她不停鬧騰著，只是因為她喜歡他，霍祁南繃直的脊背放松下來，一顆心也在一瞬間放了下來。
“我該怎么辦？”
“什么怎么？”霍祁南回過身看著慕果果。
“霍祁南，我喜歡你！”慕果果說完突然撲向霍祁南。
后者還在發愣脖子就被慕果果咬了一口，他反應過來慕果果又一口吮在他下巴和脖子交界的地方。
霍祁南反應過來也沒攔住慕果果，而是彎腰把慕果果抱上床。
“霍祁南，我現在還疼…”慕果果在脖子被霍祁南吮吸了幾口之后又用可憐的語氣說道。
霍祁南的箭在弦上再次被慕果果叫停有點不高興，但是他還是停下動作，“那你還敢招惹我？”
慕果果看著霍祁南一臉陰霾半天突然開心地笑了起來，“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現在還是我的…”
霍祁南的心臟因為慕果果的話而停了兩拍，然后又瘋狂地跳了幾下，他抬手捂著胸口微微側身背對慕果果。
慕果果以為他又嫌棄自己心里涌起一陣強烈地不滿，可是她在又氣又想掐死霍祁南的關頭還是忍不住撲過去，整個上身壓在他的背上，又在他的后頸留下來一個吻痕。
霍祁南回頭看她，慕果果真是越來越難懂了。
對上霍祁南的眼神慕果果再次笑了起來，“霍醫生不把扣子完全扣上的樣子真的好帥，讓人心臟忍不住怦怦跳呢！”
霍祁南看著慕果果那無賴的模樣又氣又無可奈何，他只是強行壓住笑，繃著臉說道，“再貧嘴我可不管你還痛不痛，趕緊把衣服穿上！”
慕果果一聽這話馬上利落地翻身下床，她把剛剛拿出來的素色連衣裙放了回去，拿了一條最貴顏色最鮮亮的連衣裙，重新梳了頭發還給自己畫了妝，先遮住那些淤青的地方，再用腮紅把那曖昧的吻痕化得更明顯一點。
“走吧。”
“走吧。”霍祁南點頭，又看了一眼鏡子，襯衣的鏡子蓋不住慕果果在他脖子上留下的痕跡，他看了慕果果一眼，他知道慕果果是故意的，但是他什么都沒說，在心里直接默許慕果果宣誓主權的做法。
又低頭看著打扮的艷光四射的慕果果，果然這么多課沒白上，這張臉用心捯飭一下還真的挺漂亮的。
“哈？”高楊被霍祁南鎖在門外急得想沒頭的蒼蠅似的，看到門打開他想沖進去救人，卻看見剛剛奄奄一息躺在床上的慕果果現在卻艷光四射地站在他的面前。
慕果果沖高楊笑了笑，“高醫生，我沒事。”
慕果果在看到高楊懷里的藍貓的時候笑容明顯僵了一下，但是還是笑著說道，“差不多吃午飯了，咱們下樓吧。”
慕果果說完率先走了，霍祁南沒說話跟在慕果果身后，最后高楊只能一頭霧水地跟著下樓。
“果果，你沒事吧？”柳宸確實還在客廳里，看到慕果果下來連忙迎了上去，卻在對上慕果果那張精致漂亮的臉的時候愣了一下，這怎么可能？！
慕果果么可能還一副好氣色又漂漂亮亮的模樣？剛剛都鬧成這樣了，她應該是憔悴不堪瘋瘋癲癲才對。
柳宸緊緊攥著拳頭，手指甲陷進掌心的肉里她才能冷靜下來，可是對上慕果果那脖子鎖骨脖子那一點點鮮艷又曖昧的吻痕的時候還是愣住了。
“不要堵在這里了。”霍祁南從樓上走了下來，路過慕果果的時候手很自然地攬住慕果果的腰。
“祁南——”柳宸一瞬間差點眼前一黑，因為她看到霍祁南脖子上的吻痕還有牙印，柳宸幾乎崩潰，霍祁南從來不愿意讓她親她脖子的…
柳宸忍不住去瞪慕果果，她一定是故意的！
“學姐可是差點把我戳瞎了，你不準備道歉嗎？”慕果果被霍祁南攬住腰的時候愣了一下，可是在看到柳宸那眼睛里的怒火都要燒到她身上了，慕果果馬上愉快地清醒過來。
還好柳宸還沒走，不然她這精心的妝容要給誰看好呢？
一想到這個慕果果又得意地摸了摸脖子，眼睛又瞟到霍祁南脖子上她的杰作，慕果果嘴角的笑容都要繃不住了，她竟然得意到要去整理霍祁南的衣領。
在碰到霍祁南衣領的時候她猛地清醒，糟糕！霍祁南最討厭人家碰他了，該不會她才得意一下就要被霍祁南打回原型吧？
霍祁南只是看了她一眼沒有動，等慕果果收回手他才說道，“柳宸，快點道歉。”
“果果，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宸不甘心地看了霍祁南一眼，又淚眼汪汪地說道。
“行了，學姐快回家吧，我們要吃飯了，就不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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