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果果知道霍祁南在看她，可是她就頭也不回，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回頭，她有什么可回頭的，霍祁南這是在關心她嗎？
可是他為什么要關心自己呢？慕果果有點想不通，是因為夫妻的情誼，還是對她這個替身多了點憐惜呢？
慕果果等霍祁南的關心等了多久呢？婚前霍祁南好像就對她不熱情，看到她就皺眉，結婚后呢？霍祁南連家都不怎么回了，結婚前慕果果見到的霍祁南比她結婚后見到的還多。
她等了九年呢，很快就要十年了，從和霍祁南結婚后慕果果就在想，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用來等他，感化他，可是這才三年，怎么就感覺像是一輩子那么久。
是吧。可是她現在不需要他慰問，慕果果現在一看到霍祁南，她就想起自己是被他的姐姐和他的前任怎么羞辱她的。
她們的每一個笑聲，每一句話都像刻在她的大腦里，不停地回放著，慕果果真的覺得每一刻都那么地難熬，在霍祁南身邊的每一瞬間都讓她覺得窒息。
或許這件事不該怨他的，可是光看著他的臉，慕果果就莫名地怨起他來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甚至霍祁南的關心他晚上都讓她如芒在背。
慕果果想，可能她就是真的被她們激怒了，所以徹底觸發了她的羞恥心吧，可是明明以前這些她都能熬過去的，可是為什么她今天卻是越來越難過呢。
看著自己被他們踩臟了，撕碎了的自尊心她怎么就那么難過呢？
難過到她覺得這個檻她都快過不去了。
她好像真的做不到像以前那樣，就算是受傷了也能朝霍祁南沒心沒肺地笑，明明很悲傷還要裝作如無其事，或者是她的外殼碎了把，所以她脆弱的內在也再也沒辦法掩飾了吧。
或許她很快就能好了，等她的腳不痛了，她就會好了的，她很快就又能帶著滿滿的愛意沖霍祁南笑吧…
只是不是現在，起碼她現在沒辦法拖著自己一雙殘腿在霍祁南身邊打轉，就讓她先逃一會，就逃避一會就好。
腳傷了慕果果走得很慢，可是她努力挺直脊背，努力地抬起頭，她已經完全沒有尊嚴了，可是她努力地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哪怕她現在遍體鱗傷，哪怕她現在痛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也要堅強地自己走下去，她什么都不剩，她現在居然還要那一點可笑的自尊。
“媽，有什么事晚點再說，我現在有事…”霍祁南眼睛追著慕果果一瘸一拐的背影上了樓梯，慕果果倒好頭也不回，哪怕霍祁南眼睛都要瞪出火了她還是不回頭。
霍祁南的神色陰冷無比。
“我讓你給我站住！”霍母當然知道霍祁南要干嘛？
但是她更了解自己的兒子，剛剛慕果果完全不搭理，霍祁南能咽了這口氣嗎？
他上了樓肯定又得和慕果果吵架，哪怕霍祁南是她親兒子，她也不能任由自己的兒子老是欺負自己的兒媳婦。
她不是看不出來霍祁南現在對慕果果上心了不少，但是柳宸天天在后面興風作浪的，不把這顆老鼠屎扔了，這粥煮幾鍋就壞幾鍋。
就算霍祁南對慕果果上心的那一點又有什么用，這力氣用錯地方還不如不用，夫妻兩個人天天吵架，遲早會把慕果果對霍祁南那點喜歡也消耗光的。
“媽，有事一會再說行嗎？我真的有事…”霍祁南看慕果果已經消失在樓梯口心里更加著急了。
這女人還真的不回頭，真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霍祁南越想越氣，他現在就想沖上去問問慕果果，她到底想怎么樣？到底還想要鬧多久！
他到底怎么得罪她了，居然這樣對他。
昨晚對他發脾氣耍小性子就算了，現在還開始學會對他用冷暴力了是吧？什么也不和他說，還瞞著他不理他…
“不行！”霍母毫不客氣地拒絕霍祁南。
“你有什么事？你無非就是為了外面的女人又想去欺負自己的老婆！”
“媽你在說什么呢？”被自己母親一頓無端指責的霍祁南先是怔了一怔，心里又是躥起一陣無名火，他捫心自問慕果果和柳宸起沖突的時候，他哪次護著的人不是慕果果了？
可是慕果果那個笨蛋總是誤會他就算了，怎么現在連他媽也開始誤會他了。
而且他媽這次毫不給他留面子，在食廳就開始教訓他，霍祁靈還在這里坐著呢！
“媽，我什么時候為了外面的女人欺負慕果果了？”
“你自己喝碗湯好好的明明目，不要把魚目當成珠，幫著外面的人欺負自己的老婆。”霍母看他還不服繼續說了一句。
“我沒有！”霍祁南第一知道什么是百口莫辯了。
“有沒有我自己看得出來，不是你說沒有就沒有的！”
霍母說完就走了，飯桌只剩下霍祁靈，她一口氣把湯喝了也走了。
霍祁南一回來就把慕容離墨趕走了，所以霍祁靈她正在還生霍祁南的氣呢！
慕果果上樓的時候又遇到霍祁歆，就站在她自己的房間門口看著她，活像一個惡鬼似的。
不過慕果果現在也不怕她了，她直接站在樓梯口和她對視著，她倒是要看看她還想怎么樣。
“慕果果，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等著！”
“等著就等著！你現在是還想再打嗎？”慕果果甚至已經開始自己下戰帖了。
“慕果果，你現在有本事是吧？”霍祁歆頓時炸了，她腫著一張臉沖慕果果罵道，“別以為有霍祁南給你撐腰你就可以在這個家里橫著走…”
“我不需要誰給我撐腰，我也不屑于在這個家里橫著走！”慕果果現在已經做好破罐子破摔的準備了，以為誰稀罕在這個地方橫著走嗎？
慕果果瞪著霍祁歆慢慢攥著拳頭，反正大不了破罐子破摔，霍家少夫人她不干了。
“你給我等著！看霍祁南把你甩了你還怎么拽！”
“那你現在就讓霍祁南把我甩了！你有本事就去找霍祁南，不要一天天想著找我的麻煩，霍祁南不好惹，我也不是吃素！”慕果果說著朝她揚了揚自己的拳頭。
“我還沒打夠呢，你要不要繼續？”慕果果身上散發出一陣陣的涼意，說實話，這個女人愚蠢地聽從柳宸的話撕碎她唯一的自尊是真的把她激怒了。
可惜慕果果還有殘存的理智，她知道自己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不然霍祁歆要讓她提著領子扔下樓了。
霍祁歆的眼睛都要瞪出來了，慕果果做好了跟她再打一架的準備，結果霍祁歆只是尖叫一聲就回了自己的房間用力甩上門板。
“膽小鬼！”
“沒事吧？”陳姨在樓下聽到動靜連忙跑了上來，她只看到霍祁歆甩上房門。
“沒事的陳姨，下午的時候還要謝謝你呢…”慕果果知道霍母及時趕來肯定是陳姨去請的。
“你和我客氣什么，可惜還是晚了一步，不然你不會被打得頭破血流的…”雖然慕果果說是自己摔的，但是陳姨還是把這筆賬算在他們的頭上了。
“我沒事，不過你放心，我沒有輸…”慕果果腳確實還疼著，干脆任由陳姨把她扶進房間。
……
慕果果回房間就準備先去洗澡，可是在看到自己腳上的紗布的時候又猶豫了一下，最后她只是用毛巾匆匆擦洗一下就換上了了睡衣。
一坐下來她又覺得困了，她明明睡了一天卻還是想睡覺。
慕果果在鏡子前側著臉看著臉上的那一小道傷口，還好傷的不重，連藥都不用擦了。
慕果果又看著鏡子里一臉疲憊的自己，明明什么都不用她干，明明天天都在閑著，可是她怎么就決定自己過得那么累呢？
霍祁南回房間的時候慕果果就坐在梳妝臺前發呆，連他走過去慕果果都沒有發現。
“想什么呢？”霍祁南彎腰靠近慕果果，看著她額頭上的白紗布，霍祁南本來打算興師問罪的念頭也打消了。
算了，昨晚吵架，難道今天還想吵架嗎？
慕果果這個性子，吵了又什么用，到底氣死的也只有他自己。
“啊？沒什么…”
慕果果被霍祁南突然出聲嚇了一跳，又看到霍祁南的臉湊到她旁邊又是嚇了一跳。
“我走過來都不知道，還說沒有想什么…”霍祁南本來打算給慕果果換一下藥，可是她頭上的紗布一看就是新的，那表示他也不用再換了。
“因為你走路沒聲音…”
霍祁南滾燙的呼吸灑在慕果果的脖子上，燙得她偷偷地縮了縮脖子，霍祁南離得近身上的氣息籠繞著她，壓抑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本能地想要逃離他的身邊。
慕果果又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居然想要逃離霍祁南的身邊？
這怎么可能？她是瘋了嗎？
慕果果呼吸一滯，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霍祁南，她是不是瘋了？然后又警覺霍祁南在看她慕果果連忙垂下眼瞼。
她以前不是連做夢都想靠近這個男人嗎？她現在怎么會想要逃離？
“真的？”霍祁南眉頭微動，慕果果這滿臉的心思怎么可能會沒事呢？
而且真的沒事他媽也不可能無端朝他發火，說了那么多…
“你那個哥哥今天又來了？”霍祁南冷不丁地冒出這句，他今天翹班兩個小時回來，結果就早上被他親自送走的慕容離墨又出現在他家，還和慕果果面對面坐著。
“他對你還真是很關心呢…”
“啊？你說誰？”慕果果一時沒反應過來霍祁南說什么，她只是楞楞地看著霍祁南。
“你不是說慕容離墨是你哥，怎么？原來糊弄我的？”
“沒，沒有…”慕果果抿抿唇，她辯解道，“你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這個，所以我沒有反應過來。”
慕果果又看到霍祁南的臉朝她逼近，她又猶豫了一下還是微微撇開腦袋，霍祁南微涼的薄唇輕輕地印在她的唇角。
霍祁南眉頭一皺，慕果果這是什么意思？現在是連讓他親一口都不愿意了是嗎？
霍祁南想起今天聽到的一句話，女人變心就是從不愿意和你上床開始的。
從昨天晚上開始慕果果就不讓自己靠近了，霍祁南不由得又開始懷疑起慕容離墨和慕果果了。
霍祁南也不準備遵從慕果果的心意，她愿意最好，不愿意那就不怪他了。
他挑著慕果果的的下巴低頭用力地吻她，可是慕果果卻是一直在躲著他。
就她這樣還說自己沒事誰能相信？
難道慕果果用了一天昨晚的夢還是沒有醒嗎？
“慕果果，你這是什么意思？”霍祁南的手指用力捏住她的下巴，這種事可不是她想跑就跑得了的。
“我有點不舒服…”慕果果不敢和他對視，隨便找的借口又底氣不足，只能支支吾吾地推托說自己不舒服。
慕果果用了三年，整整三年的時間去求著男人的擁抱和親吻，可是她現在得到了卻比得不到的時候還要讓她更加心酸和痛苦，她被霍祁南抱在懷里，因為兩人緊貼在一起她可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的呼吸，可是她總覺得自己擁抱的感受的，只有無盡的絕望痛苦，甚至是悲傷。
她好像給自己畫了個圈，把自己繞暈了，她現在怎么都走不出來了。
“霍祁南，我不舒服…”我不想做…
慕果果真的很想拒絕霍祁南。
“慕果果，你是真的不舒服，還是不樂意和我做了？”霍祁南非要慕果果和他對視，慕果果是真不舒服還是假不舒服，他能看不出來嗎？
慕果果呼吸一滯，知道自己的話霍祁南不信，她又說道：
“不是，你今晚不是有什么聚會要參加嗎？”她就知道自己騙不過霍祁南的。
霍祁南眉頭皺了起來，這種情況是慕果果再一次把他往外推是嗎？
慕果果知道霍祁南有點生氣，但是她現在和他相處只覺得窒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會變成這樣…
然后她又聽到霍祁南說道：
“那柳宸也去，你也要我去？”
聽到柳宸的名字慕果果瞳孔一跳，又立馬轉過頭去看霍祁南，不是說汪鵬的婚前聚會嗎？為什么柳宸也會去？
霍祁南饒有興致地看著慕果果的反應，慕果果這的表情倒是坦白，一聽到柳宸她就有反應，而且她的反應還挺大的。
他看了一會，慕果果也在看他，然后她又移開眼睛，她的嘴唇也動了動可是還是沒說話，她有權利決定霍祁南要不要去見柳宸嗎？
以前霍祁南還會偷偷和柳宸見面，現在連他們見面都要提前通知她了。
這是在尊重她還是在挑戰她底線呢？
恐怕是后者呢，就是想要看看她底線能到哪吧……
慕果果的眼珠子轉得飛快又慢慢地暗了下去，霍祁南在等她說話呢，只要她說不行就可以了。
難道很難說嗎？
可是慕果果一直不說話，他都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慕果果，你在想什么呢？”
慕果果猛地回過神來看著霍祁南，說出了他最不想聽的話。
“沒有什么，你想去就去吧，不用問我…”慕果果還沒說完就被霍祁南掰著肩膀轉過身和他對視。
慕果果看到了他的憤怒，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說了，他還有什么可不高興的？
難道要她提離婚，讓他把柳宸娶回家他才能高興嗎？
慕果果嘆了口氣，她好像是第一想到和霍祁南離婚自己還那么冷靜的。
“霍少夫人真是越來越有氣度了啊！”霍祁南下頜骨動了動，盯著慕果果，臉上的笑容冷冷的。
慕果果知道這是霍祁南在挖苦她，她直接抿唇不語，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做霍祁南才會滿意，那她干脆閉嘴好了。
霍祁南再次被慕果果激怒了，他干脆冷笑一聲，伸手把慕果果推倒，“那等我做完再去也來得及。”
慕果果臉白了白，咬著唇忍著沒回去他。
直到霍祁南去親她的脖子……
“等等！”慕果果猛地喊了一聲又伸手去拉住他的手。
霍祁南皺著眉表情有點不耐煩了，“又怎么了？”
“我還沒洗…”慕果果去捂他的嘴，“別親了，臟…”
“沒洗換什么睡衣？”霍祁南心情倒是稍稍好了一些，原來是這個原因，他又去親了親她的側臉，笑道，“難怪是咸的…”
“你！你胡說！”慕果果抓著自己衣領滿臉通紅，她明明有擦了一下身體的，雖然今天和柳宸霍祁歆打了一架出了一身汗，但是她有擦的，怎么可能會咸？
“咸，有時候是小氣的意思…”霍祁南拉著她的手，又低頭在她掌心親了親，這手是真的是腫了，“慕果果，掌心你溫度很高。”
“哦…嗯。”慕果果看著他的笑淚水有點模糊視線，霍祁南到底是在朝誰笑的呢？是她還是柳宸？
“那就去洗洗吧…”霍祁南把她抱了起來，他倒是沒有去注意到慕果果的眼睛，“我幫你。”
慕果果只是乖乖地倚在他懷里，感受他有力的心跳，她也不知道這樣的時候還有幾次了……
“慕果果？”霍祁南看著慕果果纖細的背影喊了一句。
“干嘛？”慕果果直接鉆進被窩里，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
“慕果果，那么早你睡什么？”
“我困了…”慕果果在被子里眨了眨眼睛現在好像才八點不到，可是她真的是困了。
“那你身上的淤青哪來的？”霍祁南本來打算不問，但是慕果果腰上和大腿上多了好幾塊淤青，而且還是在大腿內側不容易發現的地方，但凡小塊點的他都懷疑是吻痕了。
“不知道！”慕果果沒好氣地回了一句，好不容易她快忘了那件事，霍祁南為什么又要提起來？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和我說？”霍祁南語氣漸冷，慕果果是真的準備什么都不和他說了嗎？
慕果果不回他，有什么可說的，那些都是柳宸掐的，她還掐在內側肉嫩的地方，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樣？
她又不是沒給過他機會，但是霍祁南哪次不是護著柳宸了，和他說了又什么用，嫌自己自取其辱的次數還太少了嗎？
“慕果果你還把我當你的丈夫嗎？”霍祁南等了半天慕果果也沒回應他，他又有點窩火了。
最近是不是對慕果果太好了，一天天對他甩臉子！
他難得那么關心她，慕果果不把鼻涕一把淚感激涕零地滾進他懷里就算了，還給他擺臉色！
“我當不當你是老公，這對你來說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嗎？”慕果果從被窩里冒出來瞪著霍祁南，“你知道了又怎么樣，”你會幫我掐回來嗎？
“慕果果，你現在是在沖我發脾氣嗎？”霍祁南被慕果果氣得臉都黑了。
慕果果也不管了，既然霍祁南非要吵架那就吵架好了，她是沒辦法在他面前忍氣吞聲一輩子了。
既然要撕破臉，那就撕好了！
“是！我就是！我受夠了！”慕果果瞪著霍祁南，她的臉色看起來她的怒氣比霍祁南還要大。
“你說什么？你受夠了什么？”
霍祁南沒想到慕果果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么對不起慕果果的事情呢。
有些溫情遇風就散，偏偏有些戰火一點就燃。
慕果果再也顧不得霍祁南的感受了，她破罐子破摔地喊道，“我受夠你了！我受夠你姐受夠你妹更加受夠你了！你聽清楚了沒有？還需要我再說一次嗎？”
“慕果果！”霍祁南瞪著眼睛，慕果果受夠霍祁歆霍祁靈他可以理解，但是憑什么他也要被慕果果連罪？
霍祁南伸手去抓慕果果的肩膀，后者卻反應激烈地甩開他。
“夠了，霍祁南，你別碰我！”
“慕果果！我姐欺負你，你憑什么把這賬算在我的頭上？”霍祁南看慕果果這么激烈的樣子，他的怒火有點上不來了。
可是慕果果的憤怒卻是怎么都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