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履踉蹌往前走,快到床邊時卻摔了一跤,咚的一聲跪倒在地。
“安安。”蕭徹一聲聲喊,逐漸撕心裂肺,“安安!”
他顫抖著將蕭安安抱在懷里,不可置信地探她的呼吸,摸她的脈搏。
都停了。
這具還帶著余溫的身體,軟軟靠在蕭徹的懷里,依舊溫順乖巧,但是再也不會回抱他。
蕭徹壓抑很久的痛苦在此刻驟然爆發,剛硬的男人喘息哽咽,“安安,你睜眼看看哥哥。”
溫姒紅著眼別開臉。
厲斯年將她抱在懷里,在蕭徹哭出來的時候,捂住了她的耳朵。
“我們出去吧。”厲斯年的嗓音沉沉落下,“讓蕭徹跟她好好告個別。”
……
六月盛夏,蕭徹將安安跟魏承合葬。
她的墓碑前灑滿了她喜歡的鮮花種子,蕭徹看著照片上微笑的安安,走神。
暖風拂面,吹著白菊花瓣。
蕭徹跟溫姒說,“如果我死了,你別把我埋在這里,骨灰隨便安置吧。”
他保護不了她,不配做她的哥哥。
下輩子不要再遇見他了。
溫姒幾乎在他身上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
她有些惋惜,勸他活下去,“蕭徹,安安那么喜歡花,你每年都要為她種。”
蕭徹定定看著照片。
頹然不語。
葬禮過后,一切塵埃落定。
溫姒再也沒有見過蕭徹。
眨眼便是秋,淮市變了天,落葉滿地,被發寒的雨水浸濕,逐漸腐爛。
允樂才八個月大,已經調皮得像個猴兒,齜著上下四顆牙到處啃。
溫姒嘖一聲,她就手腳并用到處爬,躲避媽媽的攻擊。
她被這小皮孩氣笑,“肯定跟厲斯年小時候一個德行,操心死我了!”
允樂坐在地上,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望著自己媽媽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時,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
允樂知道是爸爸回來了,快速爬過去。
厲斯年開門進來,正好將她抱起。
溫姒跟過去,吐槽,“你女兒簡直是孫大圣投胎,你看看家里被她折騰成什么樣了。”
厲斯年吻了吻她的臉頰,“下午我請假在家陪你。”
而后他去偏廳洗手。
溫姒過去看的時候,看見他明顯心不在焉,還用錯了擦手毛巾。
“怎么了?”溫姒詢問,“怎么不開心?”
厲斯年注視她片刻,緩緩道,“今天蕭徹的律師告知我,上個月蕭徹立了遺囑,他名下所有干凈的資產,全都由你繼承。”
溫姒聽到遺囑二字,心里一咯噔。
而后又觀察厲斯年的神色,“他想一出是一出,你別多想。”
厲斯年眸色沉了幾分。
“還有件事。”
他停頓了一會,才道,“溫姒,蕭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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