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硯眸色微變，二話不說起身就下樓去了。

大廳的燈亮著，江綰一個人坐在露臺上。

露臺外是一片漆黑的深夜，和大廳里璀璨燈光，宛若兩個世界。

她置身于明暗的交界，手里端著一杯紅酒。

酒紅色的液體，在透明高腳杯里晃動。

墨書硯走過去，“大半夜的不休息，怎么突然喝起酒來了？”

江綰仰頭回看，表情淡淡，“沒什么，就是睡不著，想些事情。”

她收回視線，慢條斯理地喝了小半杯。

墨書硯眉心一擰，“你慢點兒喝，喝這么快，一會兒就上頭了。”

江綰無所謂地聳聳肩，“沒事兒，正好醉了就去睡覺。”

墨書硯站在她身側，垂眸打量她。

只見她不施粉黛卻依舊明艷的臉上，此刻浮著一層淡淡的陰霾。

看得出來，她的確不是很高興。

但她這樣子，多半問了也不會說。

墨書硯抿了抿嘴角，只能勸說，“還是別喝了，睡不著，可以換別的方式。”

他掃了眼她的手臂，傷口已經很淡了，但還是能看出來一些。

“被元宵咬的傷還沒好全，最好不要飲酒。”

音落，他拿起茶幾上的酒瓶。

江綰動作倒是快，一把奪了回來。

“這個都開過了，喝完又不會怎么樣。”

“什么叫不會怎么樣，你都不顧及自己的身體的嗎？”

“我是醫生，我當然清楚自己的傷情，我說沒事就沒事。”

江綰抱著酒瓶子不肯撒手。

墨書硯眉頭都打了結。

他鮮少見到這樣任性的江綰，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心情，定然很糟糕。

“到底發生什么事兒了？”

江綰懶懶地把酒瓶往旁邊一戳。

“說了沒什么。”

她擺明了不想談，非常生硬地轉移話題。

“誒，酒還剩這么多呢，你這么晚了還不睡，也睡不著嗎？那要不要一起喝兩杯？”

墨書硯面色不虞，“不了。”

他還有工作沒完成，何況他本身就不愛飲酒。

他只是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兒，讓這女人不高興成這樣？

揣著這個疑惑，他轉身要上樓。

江綰也沒攔著，自顧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結果，墨書硯才踩上樓梯，步子就是一頓。

緊接著，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轉身走了回去。

江綰見他在旁邊坐下，眨眨眼。

“你不是不喝嗎？怎么……”

墨書硯拿來個空酒杯，順手把酒瓶拿過來，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是不想喝，但我怕我要是不幫你分擔點，你會把剩下的全喝了。”

他塞上木塞，眼皮一撩，朝對面看去。

“到時候萬一你不勝酒力，發起酒瘋來，我可不一定能控得住。”

江綰嘴角抽了抽，朝他翻了個白眼。

“你多慮了，我才不會發酒瘋，喝你的吧，哪來這么多話！”

墨書硯嘴角微勾，輕聲笑了。

兩人你一杯我一杯，慢吞吞地喝著。

江綰心情不佳，從頭到尾都沒說上一句話。

墨書硯沒所謂，就在一旁安靜地陪著。

結果，也不知道是喝悶酒的緣故，還是因為這酒勁上頭比較快，沒一會兒，江綰就有些微醺了。

她晃了晃腦袋，感覺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的。

墨書硯見狀，把她手里的酒杯奪過來。

“行了，別再喝了，去睡覺吧。”

江綰的確有些暈，也沒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