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宮之內,黑沉沉的不見天日,唯見一束微光自穹頂裂隙中灑落。
那光芒落在灰石墻壁之上,映出中心的兩道昏迷身影,正是張太闕與化成明。
四周墻壁高接穹頂,陡直如削。
墻面上布滿了歲月侵蝕的斑駁紋路,細看之下竟是道道陣法符文,顯然某種古老禁制。
四扇百丈石門分立四角,門扉厚重如山。
此地一片死寂,唯有張、化二人微弱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篤、篤、篤。”
忽然,一陣腳步聲自黑暗中傳來,沉穩而緩慢。
一道壯碩人影踏著地面走近二人,身形在微光中忽明忽暗。
他手中握著一盞水晶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投在墻壁上如同一道擎天巨人。
張太闕眉頭猛地一蹙,那沉睡的警覺驟然蘇醒。
他霍然睜眼,翻身躍起的剎那,驚闕劍已然出鞘。
劍光如匹練橫空,帶著裂風之聲朝來者當頭劈下。
這一劍快如閃電,可除了呼嘯的風聲之外卻不見任何的元氣。
“前輩且慢!”
那人臉色驟變,猛地后躍,寬大的袍袖在急退中鼓起,竟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劍鋒。
“項關?你為何在此,安的什么心?”
張太闕持劍而立,目光如電掃過對方。
“前輩誤會!晚輩是奉辭兒姑娘之命,特來解救你們!”
項關慌忙擺手,額上已見冷汗。
“青辭兒?”
張太闕劍眉緊鎖,目光掃過這死寂的深宮。
“救我們?這里又是何處?”
他話音剛落,便覺周身異樣。
體內元氣竟如死水般凝滯,連神識都難以調動,仿佛被無形的枷鎖牢牢捆住。
“此處是覆海宮的死寂深獄。”
項關抬起手中的水晶燈向四周照去。
“此地禁制詭異,無論正魔,入內便會被抽去一身力量,與凡人無異。”
張太闕心中一凜,揮劍再刺。
這一劍看似尋常,卻暗藏變化,原是想試探對方虛實。
豈料項關身形一晃,竟如貍貓般靈巧避開,動作之快,讓張太闕都不由得一驚。
“前輩莫要白費力氣了。”
項關苦笑道。
“在這里,歸墟尊者與販夫走卒并無二致。”
張太闕不信,凝神欲調動神識探查體內,卻發現識海一片混沌,竟連一絲神念都無法凝聚。
“青辭兒覬覦滄瀾圖,人盡皆知,此刻派你來,怕是另有所圖吧?”
他這才心頭一沉,握著劍柄的手微微收緊。
“前輩有所不知,辭兒老大雖想要第三張滄瀾圖,但自上次得獲第一張后,其余兩張已非必需,她真正在意的,是藏于此地的一件異寶,至于救二位,是因我們手中有覆海宮地圖,若無指引,便是大羅金仙也難出此獄。”
項關臉上露出委屈之色。
此時,化成明緩緩撐著地面站起。
他本就有傷在身,此刻失了元氣支撐,臉色蒼白如紙。
咳嗽幾聲后,用無相劍拄著地面勉強站穩。
他從懷中摸出一枚龍眼大的丹藥,放入口中慢慢咀嚼。
丹藥化開的暖流雖無法助他恢復功力,卻讓翻騰的氣血平復了些許。
“帝君與天辰他們……”
化成明聲音沙啞,目光掃過空曠的宮殿,滿是擔憂。
張太闕見狀立馬上前攙扶著他,隨后將將項關的話簡略復述一遍。
“青辭兒雖立場難測,但上次確是靠她相助,才救回子書靖。”
化成明眉頭緊鎖,沉默片刻后道。
“辭兒老大已用天乾符窺得天機,知曉東圣氣運系于諸位身上,若你們折于此地,拓巫國-->>魔修必趁虛而入,東圣萬里江山怕是要淪為魔域,我們皆是東圣子民,怎會行此自毀根基之事?”
項關見狀急忙補充。
張太闕望著項關懇切的神色,又看了看身旁面色虛弱的化成明,心中念頭電轉。
他緩緩收劍,神色也變得稍微放松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