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翠翠滿心悲傷之際,屋里的陸小花又嗤笑幾聲,
“簡翠翠不過是一個半老徐娘,也就老王頭肯出這么多錢,媽,這個錢,我要留著給香雪做嫁妝。”
自打簡翠翠嫁過來,陸小花就心癢癢的,恨不能抓花簡翠翠那一張怎么也曬不黑的臉蛋。
只不過,有簡翠翠在,她才能在娘家躺平不用干活。
陸小花又沒傻,平日里再妒恨,面子上總要裝點一下。
現在嘛,誰讓她不中用生了病!
母女倆在屋里說得痛快,門口外,絕癥這兩個字傳到簡翠翠的耳朵里,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瞬間,她想起前天在村里幫別人殺豬的時候昏倒,被主家送到醫院搶救。
陸家母女倆來了之后,跟醫生嘀嘀咕咕了半天,卻說沒什么大礙,直接把她帶回來了。
沒想到,竟然是治不了的絕癥……
她精神恍惚之間,屋里陸小花又嗤嗤笑道,
“娘,當年,明珠和明月那對小蹄子,我只賣了兩百,簡翠翠倒比她女兒身價還高。”
老太婆心不在焉地說道,“這不是物價上漲了,要不然,她一個半老徐娘哪里賣得這么貴的價格。”
明珠?明月?賣了?
門外的簡翠翠只覺得骨縫里冒出一股寒氣,冷得她仿佛置身冰窟之中。
原來,她的一雙女兒,不是走失,而是被這個惡毒的小姑子賣掉的?
屋里的陸小花似乎伸了一個懶腰,接著道,
“其實,以她的容貌,這些年沒少有人上門提親,幸虧我經常散播她偷人的話出去,要不然……”
陳美銀也嗤笑一聲,“哼!嫁到我家的人,沒有我的同意,還想跑出去?做夢!”
“可不是嘛?她要是跑了,誰做飯誰干活啊?哈哈,有一說一,陸小樹的法子就是好!”
陸小樹,是陳美銀最小的女兒,她嫁的男人條件好,但在婆家的日子并不好過。
平日里一回來,啥都不干,還喜歡指手劃腳。
簡翠翠心里憐惜她不容易,從來都沒說什么。
沒想到,簡翠翠一輩子的殷勤,也捂不熱這個冷心冷肺的渣渣。
心中又是一陣大慟,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
神情震蕩之下,簡翠翠的頭磕到了門口。
隨著“碰”的一聲,陳美銀推門而出,低吼一聲,
“你個喪門星攪家精!竟然躲在這里偷聽!”
“媽……”簡翠翠心如刀絞一般,嚎啕大哭著撲上來,
“你們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我真的得了不治之癥?還有,我女兒是不是被你們賣了?”
陳美銀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隨即惡狠狠地把她的手拍開,
“半夜三更嚎什么喪?我不也是為了你和陸宸好?不把那兩個討債鬼送人,你們怎么能夠繼續生孩子?”
陸家村在八零年的時候,計劃生育已經開始了。
雖說縣里規定,生女兒的農戶可以繼續再生一胎,可那是針對單胎家庭而。
當年,簡翠翠一胎生下兩個女兒,村里那些管計生的,根本不可能再讓她生第二胎。
簡翠翠心神俱碎,她痛苦不已地大聲哭道,“媽……小花不是也生的女兒?你為什么從來就沒嫌棄?”
香雪雖然是陸小花帶回來的拖油瓶,可是,陳美銀也把她當成了心肝肉一般的疼愛著。
但為什么,她簡翠翠的女兒,卻被嫌惡到直接放棄……
深夜之中,簡翠翠聲嘶力竭的聲音震耳欲聾。
那聲音之中包含的凄楚,讓人為之動容。
陸小花卻絲毫沒有心虛,她惡向膽邊生,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這一腳,她可沒有吝嗇力氣,一下子就把簡翠翠踹倒在不遠處的雜物架上。
同時,她嘴里還怒不可遏道,
“你生的賤種,憑什么跟我的香雪比?”
“嘩啦”一聲,雜物架上,一個裝著剪刀針線的小簸箕劈頭蓋腦掉下來。
其中一把鋒利的剪刀,直接戳到了簡翠翠的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