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原來是自己的女兒,陳美銀認出來了。
“小花?我這是在哪里?”陳美銀從干涸的喉嚨里擠出了這一句話。
那聲音,難聽得就像是小刀劃破玻璃一般刺耳。
陸小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你昏迷好幾天了,我們房子也沒了,現在搬到老宅。”
這幾天,在她看來,仿佛是經過了幾十年一般漫長。
從那棟讓人艷羨的兩層小樓,搬到這個兔子都不拉屎的山腳下。
這破舊老宅的院子里還長滿了雜草。
她嬌嫩的手,都被雜草割破了。
“小樹呢?”陳美銀有氣無力地問。
陸小花一骨碌爬了起來,還氣哼哼地說道,
“你白疼她了,這個臭丫頭,借口要上學,一天都沒在家待過。”
那些草都是她和陸驛割掉的。
陸小花伸出一雙長滿了水泡的手,抽抽噎噎地說道,
“媽,你再不醒來,我們就要被簡翠翠那個臭丫頭給折磨死了。”
那臭丫頭仗著力氣大,一不合就揍他倆。
不干活被打就算了,干得稍微慢一點,也逃脫不了她的拳打腳踢。
她這是過的什么日子呀?
陳美銀沒空心疼女兒,她試圖將自己的手抬起來。
沒料到,那只手掌根本不聽她的話。
她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莫非自己就這樣癱瘓了嗎?
陸小花急忙安慰她,“媽,醫生說你沒有大礙,就是氣沖上腦子,過幾天就好了。”
陳美銀的心稍稍平靜了一點。
這時候,遠處的山頭傳來了一陣清晰的狼嚎聲。
隨即,院子里的吉祥也大聲狂吠起來。
一狼一狗,對著天空上的明月,就這樣你來我往地對吼起來。
小花捂著耳朵崩潰了。
這該死的鬼地方,她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她狠狠將自己摔到了床上,對陳美銀說,
“媽,林依然家里要招一個小工,讓我明天趕緊去上工。”
林依然家里是干蔬菜批發的,這個陳美銀一直知道。
驟然聽到陸小花說要去上工,她一愣,道,
“到她鋪子里干活,要很早就起床,你行嗎。”
她的話剛說完,陸小花哭了,“媽,我也不愿去,但是我不去的話,簡翠翠那個兇婆娘,就威脅說要將我送到監獄里面踩縫紉機。”
其實,相比這幾天在老宅里的勞作,她還恨不得打工去,至少人家林依然家里包吃包住,還不用做飯。
“小花,你走了,我怎么辦?“陳美銀心底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果然,陸小花停止哭泣,她扁嘴道,
“媽,我顧不上你了,我要是不去掙錢,簡翠翠那個丫頭能把我打殘廢了。”
殘廢了,咱們母女倆一起躺床上,倒也不錯。
陸小花心里是這樣想的。
不過,她也知道,簡翠翠手段那么毒辣,怎么可能讓她舒舒服服地殘廢呢?
“唉……”陸小花長嘆一聲。
她當時,也不知道自己腦子怎么就缺根弦,給簡翠翠寫了欠條。
那上面可是明晃晃地寫著,因為她偷錢未遂,所以要還債。
“你真傻,真的。”陳美銀的手指恨不能戳上女兒的額頭,
“你抵死不寫,她是你嫂子,不會拿你怎么樣的。”
陸小花想起簡翠翠這些天的兇悍,硬生生又打了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