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車上抽起了煙,一根接一根的。
肖嶼看他這樣,心里也跟著難受,于是搶走了煙盒,“別抽了,你要心里難過,你打我一頓也行啊。”
裴越閉上眼靠上椅背,“我打你干什么,我倒是想打我自己,那天在魅夜,我不該的......我知道她恨我,她不會原諒我了......”
“只要你誠心認錯,她會原諒的。”肖嶼安慰道。
裴越嘆了口氣,“何必自欺欺人呢,你也看出來了對不對?她自始至終沒有看我一眼,她的眼里,只有那個男人。”
“她......”肖嶼犯了難。
他說的是事實啊。
“肖嶼。”裴越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很可笑?”
肖嶼低聲道,“怎么會。”
“我心心念念地說要報復她,結果卻對她產生了感情,突然就很想每天看到她,喜歡看她伶牙俐齒張牙舞爪的樣子,甚至是生氣發脾氣的樣子,喜歡不自知,等自知了又心胸狹隘了起來,見不得她對別的男人多上心,更見不得她穿成那樣在舞臺上取悅男人,那天......”
“那天我是真的氣到了,氣得什么都忘了,心里唯有一個念頭就是,她是我的女人,她必須是我的女人,所以我......”
“肖嶼……”
“在。”
“我跟她,是不是沒有希望了?”
肖嶼實在不忍看裴越這樣,安慰道,“不會的,會有希望的。”
裴越皺著眉頭,閉著眼睛沉默著。
過了很久,他才開口,“去芷柔那里。”
“去她那邊?”肖嶼費解。
這個時候,好像不適合去她那邊吧。
“有些事,是該做個了結了。”
蘇茉希做了個夢。
一個真實得不能再真實的夢。
夢里,仿佛回到了四年前那個不堪的夜晚。
那個她稱為“繼父”的男人,將她堵在了房間里。
他全然忘了,這是她法律上的女兒。
不管蘇茉希如何掙扎,她的身子還是躲不過那雙骯臟的手和作嘔的口水。
她很想殺了這個人。
但她實在沒有力氣反抗了。
回到家的蘇綺,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幾乎是瘋了。
女兒是她的命,如今卻因為她遭受著如此的侮辱,她的心,徹底的絕望了,她拿起花瓶,朝著男人頭上狠狠地砸去。
男人摸著頭上的血水,罵了句非常難聽的話,抓住蘇綺的頭發朝著墻壁狠狠撞去。
那一下下,就像撞在了蘇茉希的身上,讓她再也顧不上任何的恐懼和害怕。
她沖進廚房,拿出一把尖刀,迅速地跑到男人的身邊,朝著他的后腰就狠狠地刺了下去。
男人吃痛地放開了蘇綺,伸手就要奪走蘇茉希手里的刀,推搡之下,那把刀最終插在了男人的胸口上。
拔出時,頓時血流如注。
可蘇茉希沒有停手,她瘋了一樣地再次舉起刀刺向了男人。
那一刻,她只想要他死!
清醒之后,蘇茉希的渾身都在顫抖,她看著男人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后,再也沒有了動靜。
蘇綺撥打了120,或許是男人的命數已到,車子在來的途中出了故障,等到的時候,人已經死了。
就那樣直挺挺的死在了蘇茉希和蘇綺的眼前。
蘇茉希沒有哭,也不再害怕,只是抱著已靈魂出竅的母親,想著接下來的路,她恐怕走到頭了。
她成了殺人犯,而她的母親,精神失常了......
畫面突然一轉,又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
那張臉慘白無比,瘦骨嶙峋地朝著她張開手走了過來,聲音如鬼魅般地喊著她的名字。
“茉希,茉希......”
那雙骨瘦如柴的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喉嚨,問她,“你妹妹呢,你把你妹妹丟去哪兒了?”
蘇茉希苦苦掙扎,卻怎么也擺脫不掉脖子上的手。
猝然睜眼,才知道這是一場夢。
仲映庭輕輕擦拭著她額頭上的冷汗,“是不是做噩夢了?”
蘇茉希半坐起來,“我怎么睡著了?”
仲映庭柔聲道,“你太累了。”
“她呢?”
那個她實在不愿意承認的“妹妹”。
“她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我剛去看過,還在睡著,估計也是累了。”
“映庭......”蘇茉希心力憔悴,“我該怎么辦?”
她該拿那個孩子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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