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要動手,他還有很多事要安排。
而這些暗樁在東大營里生活了數年,把下藥一事交給他們更為穩妥。
幾個暗樁每人拿著一包藥粉,分別前往東大營吃水用水的水源處和廚房。
然而,這些暗樁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們剛把油紙包打開,還沒來得及往水里下藥,身后就傳來一聲冷喝。
“不許動!”
原來,薛悠黎早就給她大哥薛無疾寫了信,提前告知他東大營里暗樁最近會行動。
薛無疾之前跟夜鴉交手時,腿上受了傷,最近大部分時間都在家中養傷。
在從薛悠黎那里得知慕容鄴打算造反的事,他跟虞敏以及其他幾位年輕將領,不僅輪流守夜,還暗中派人盯著東大營里行跡最可疑的幾個人。
司剎一走,他們便鎖定了這些暗樁,趕在暗樁下藥前,抓了個人贓俱獲。
這些暗樁被五花大綁帶到薛無疾面前,向他請示,“薛將軍,這幾個人該如何處置?”
薛無疾站在營帳前,哪怕還拄著拐,周身散發出著凌厲氣勢依然讓人不敢直視。
他垂眸掃過跪在地上的暗樁,沉聲道,“按軍規,就地斬殺!”
暗樁們頓時慌了,忙不迭磕頭認錯,“薛將軍,我們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饒我們一條狗命吧!”
薛無疾臉上神色冷峻,沒有動搖半分,“今日我們若沒有提前防備,整個軍營都會因為你們下的藥而遭殃!你們出賣軍營出賣并肩作戰的同伴,還想茍活,真是癡心妄想!立刻行刑!”
手起刀落,幾個暗樁當場被斬殺。
薛無疾指著倒在地上的尸體,吩咐道,“找塊空地把尸體埋了吧。”
他們這些人背叛同伴確實該死,不過死后也沒必要再羞辱他們的尸體。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薛悠黎就被外頭喧鬧的聲音吵醒了。
“半夏,外頭怎么回事?”
薛悠黎喚來半夏替她梳頭時,眼睛還半閉著。
半夏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主子,奴婢聽說賢王殿下造反了,領著一萬多人在攻打皇城!那些叛軍把四道宮門都圍住了,正在哐哐砸門,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打進來了!后宮好多人都嚇壞了,皇上命容妃和麗妃娘娘主持大局呢!她們命令所有人待在宮里,不許隨意走動!凌云殿的人都聚在咱們院子里議論賢王造反的事,搞得人心惶惶的!”
“那你怎么不早些叫我起床?”
半夏放下梳子,從妝奩[lián]里取出一支金步搖,“皇上說了,就算天塌下了,也不讓奴婢們來打擾您睡覺。”
慕容徹昨天突然跟薛悠黎攤牌,提到慕容鄴謀反的事。
于是,薛悠黎也沒藏著掖著,昨晚熬大夜跟他一起商量了許多應對辦法。
直到后半夜,她實在困得睜不開眼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慕容徹則一宿沒睡,黎明的時候離開了水月軒。
臨走前,慕容徹叮囑了半夏,讓她不要打擾薛悠黎休息。
此時,薛悠黎抬手擋下半夏要給自己簪步搖的動作,隨手拿了支玉簪挽發,“這樣就行了,走,你隨我出去看看!”
這種時候,后宮必須要穩住,以防有人趁機制造混亂。
慕容鄴并非莽撞之人,他敢把造反的日子定在今天,肯定也做了殊死一搏的準備。
而后宮中,能讓他做文章的地方只有一處,便是慈寧宮。
殷太后是慕容徹的親生母親,萬一慕容鄴以殷太后的性命要挾慕容徹讓位,慕容徹做任何事都沒辦法放開手腳。
而據她所知,慕容鄴最后一場底牌就在慈寧宮里!
薛悠黎走出寢殿,掃過院中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人,沉聲道,“小平子,小安子,傳我的命令,凌云殿所有宮人都各自回去,各司其職,若有人趁亂滋事,即刻打入刑獄司,以奸細罪論處!”
“是!”
那些從鏡花閣跑來打聽消息的婢女和太監一聽這話,忙不迭離開。
人群中,綠蘿瞟過薛悠黎,眼神閃了閃,才跟著其他人離開。
她是幫薛青瑤來打探消息的,但是水月軒這幫家伙的嘴跟上了鎖似的,一個比一個嚴。
除了大家都知道的消息,她什么也沒打聽到。
薛悠黎自然留意到了綠蘿,不過這種跳梁小丑根本不需要她出手,自然有人收拾她。
“小忠子,你隨我去一趟慈寧宮!”
……
宮門外。
慕容鄴雖然腹部有傷,卻在馬車來到宮門口的時候騎上高頭大馬。
在這種緊要關頭,勢氣比什么都重要。
他既然占了得勝的先機,自然要一氣呵成,直接打到宣政殿!
此刻,他一身戰袍,左手勒緊韁繩,右手上的長劍直指天空,“諸位將士,慕容徹不僅殘害南詔公主,妄圖挑起兩國戰火,還暗算于我。另外,本王還查到大皇子跟三皇子也都死于他之手。他弒兄殘暴,德不配位!人人得而誅之!本王順應天命,今日便誅殺暴君!”
跟隨他前來攻打皇城眾人也舉起手中刀槍,大聲附和,“德不配位!誅殺暴君!誅殺暴君!”
“兄弟們,咱們撞開宮門!沖進去!殿下說了,誰能取了暴君首級,就賞誰黃金萬兩!沖啊!”
“沖啊!”
慕容鄴見將士們氣勢如虹,嘴角扯起一抹陰惻惻的冷笑。
慕容徹,你的死期到了!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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