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慕容楠并不知道,當年他掉進冰窟是被慕容鄴算計的,慕容鄴救他也是精心策劃的,一切都是為了拉攏他站在他這一邊。
既然慕容楠選擇站在慕容徹那一邊,那他也不必對他手下留情。
司剎得了他的指示,指了指自己身側的兩名死士,“你們拖住康王,其他人隨殿下一起殺出重圍!”
這些死士在廝殺的過程中,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哪怕拼著自己受傷,也要給對手致命一擊。
慕容楠帶的人馬在他們近乎同歸于盡的廝殺中,很快落了下風。
有個死士趁慕容楠不備,狠狠一劍砍在馬腿上。
馬兒吃痛,猛地將慕容楠甩下馬背。
慕容楠毫無防備,就這么被摔在地上,連續滾了好幾滾才停住。
他還沒來得及緩一口氣,死士手里的長劍便當頭揮來下來。
慕容楠摔在地上渾身跟散架了一樣痛到不行,根本來不及閃躲。
就在這時,‘咻’的一聲悶響,一支長箭從死士身后射中死士左心房的位置。
死士揮劍的動作一僵,就這么倒在地上沒氣了。
好快好準的箭法!
慕容楠心有余悸地抬頭,當看到駿馬上纖挑的身影時,眼神瞬間亮了,“阿月!”
來人正是楚馨月。
她看著地上灰頭土臉的慕容楠,嫌棄地皺起眉頭,“我就說,沒我不行吧!”
慕容楠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沫,一臉委屈,“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這條命算是活到頭了!”
楚馨月策馬走到他身邊,對他伸出手,“上來吧。”
慕容楠把手伸給她,她輕輕一拉一拽就把慕容楠拉到了馬背上,“在鬼門關溜達了一圈,現在看清楚慕容鄴的真面目了嗎?”
“從今日起,我就當沒有這個皇兄了!”
慕容楠瞥過慕容鄴的方向,伸手緊緊摟住楚馨月的腰,“阿月,我的命是你救的,以后我一定唯你馬首是瞻……那邊!司剎要帶著慕容鄴逃跑了!”
楚馨月抬頭一看,果然看到司剎在死士的排斥下,護著慕容鄴沖出重圍。
眼看他們的馬就要跑出夾道了,楚馨月不慌不忙地挽弓搭箭。
咻!
利箭破空的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長箭精準無誤地射中慕容鄴的后背。
劇痛之下,慕容鄴身體一僵,抓著韁繩的手頓時松了。
“殿下!”
司剎低吼一聲,從自己馬背上縱身躍到慕容鄴的馬背上,同時伸手及時拽住墜馬的慕容鄴。
他將慕容鄴拉回馬背上,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扶著慕容鄴,用力夾緊馬肚,“駕——”
慕容鄴腹部本來就受了傷,如今后背又中了一箭,他渾身沾滿血污,陣陣撕攪般的痛讓他的身體都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他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在腦海中一幀幀回放著。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而且越笑越大聲。
煞白如紙的俊臉上笑容嘲弄譏誚。
“殿下,您怎么了?”
司剎聽著他的慘笑聲,只覺得心口滯悶得厲害。
慕容鄴干裂的薄唇張張合合,聲音沙啞地問了句,“司剎,你說這條路,我是不是走錯了?”
他行事向來果決,一旦堅定了方向,就會毫不猶豫地走下去。
可是,如今他身邊最得力的手下一個個離他而去。
柳三娘,柳四娘,夜鴉,還有付出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死士……
“殿下,帝王之路本就是一將功成萬骨枯。您沒有走錯,是慕容徹逼人太甚!”
“是啊,如果不是他咄咄相逼,我怎么會選擇在如此倉促的情況下動手?他想逼死我,我也不能讓他好過!蒙適那幫南詔使臣快到嶺南了吧?你通知跟著他們的那些死士,可以動手了,務必要讓他們死在九洲境內,挑起南詔跟九洲的戰火……咳咳……咳咳咳……”
慕容鄴話音未落,就劇烈咳嗽起來。
司剎聽著他的咳嗽聲,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殿下!您怎么樣?還能堅持嗎?”
慕容鄴急喘了好半晌,才止住咳嗽。
他面色蒼白地闔上眸子,薄唇張張合合,過了許久才低啞著聲音開口,“我沒事,就是太累了,我想睡一會兒,睡醒了就好了……”
說罷,整個人如同脫力一般,緩緩倒進司剎懷里。
司剎看著倒下的男人,緊張得一顆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殿下!殿下!”
他連續喚了好幾聲,慕容鄴都沒有半點反應。
司剎連忙讓馬兒慢下來,騰出一只手伸到慕容鄴的鼻子底下,當手指感受到男人呼出的熱氣,他腦袋里繃緊的那根弦才松懈下來。
還好還好!
殿下還活著!
剛才殿下吩咐他挑撥南詔跟九洲的關系,讓南疆再次陷入戰火,他絕對不會讓殿下失望!
如今殿下傷勢嚴重,九洲的局勢越亂對他們越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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