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們嘲諷別人也要拉幫結派。
葉長平今天心情不錯,暫時不與他們計較。
一個呼吸后,葉長平的指尖落于琴弦,本來還要看笑話的眾人,聽到音律迸發,瞬間全場寂靜。
一旁的馮涯更是有些錯愕,眼底盡是茫然和不可置信。
這無名樂章剛開始,他便有種仿若穿梭歷史長河的錯覺,古老且蒼涼的韻律,比之他的洞仙歌,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在座諸位也有不少通曉音律之人,他們的反應和馮涯差不多,笑容僵在臉上難以置信。
越姬倒酒的動作都忘記了,酒水溢出渾然不覺。
她是以歌姬身份偽裝的密探,樂曲乃她偽裝身份的依仗,她對此道極為精通,然而葉長平這一曲讓她大受震撼,這是不同于洞仙歌的感受,一種被歷史洪流裹挾前行的荒誕,仿佛投身于一場難以說的旋渦,無法自拔。
章臺廣場再無人語,包括諸位胡人女子以及作為了葉長平奴仆的人,都沉浸在了亙古的傳說中,別人以樂章調動他人情緒,而葉長平是在用樂章講故事,一個不知名的故事,開篇平淡,隨后義憤,而后激烈壯闊。
“這小子,究竟是……”
老白渾濁的眼睛起了波瀾,他現在也有些理解不了這位后生了。
許久后,在一陣弦音嗟嘆之中,葉長平的手指停了下來。
雖是一曲終息,但全場依舊杳無聲息,眾人面上掛著各種顏色,多是落寞和哀傷。
那是壯志未酬的情緒,跨越時空強行塞在他們心中的,他們看到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故事,難以說,只可意會。
“好!”
翊王最先反應過來,興奮不已。
眾人后知后覺,除卻幾位最尊貴的世家少爺,其他人也都下意識拍起了手。
“這是什么曲子,太神奇了!”
“是啊,原以為洞仙歌已經夠經典了,沒想到……”
葉長平的技藝擺在那,就算有人想說違心的話,可余音猶在,心神竟不許他們詆毀。
“無法想象,無法理解。”
林羽搖著頭徹底服氣了。
葉長平就是個怪物,還有什么是他不會的嗎?
越姬回神,雙手捏著酒杯,望向葉長平的眼波中只剩下濃濃的敬畏和一抹愛慕。
時至今日,她才真正明白為何各國對葉長平都是搶破頭的態度,如此人杰,注定壓蓋一個時代,毫不客氣地說,誰能得到葉長平,就必定一統天下,成就不朽霸業。
天生的國之柱石,遠邁歷代先賢。
“先生,敢問您這一曲是……”
馮涯苦笑著。
他敗了。
敗得徹底。
洞仙歌雖不錯,可不是他的原創,他的實力也不能夠完美刻畫玄陰子的心境,而葉長平這一曲所展現出來的畫卷,足以跟玄陰子的造詣比肩,是他孟浪了。
葉長平笑道:“《廣陵散》。”
“廣陵散,好名字,好氣魄……”
馮涯細細琢磨,越發慚愧。
殊不知,廣陵散乃葉長平原世界的古典樂中,集大成的作品之一,他輸的不怨。
瞧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席間那叫妙吾的少女急忙沖了出來,“師兄,你怎么能認輸呢,我覺得你彈得就比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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