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暮色降臨,沈榕寧已經站了許久,蕭澤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抱著白卿卿的尸骨也哭了許久。
直到蕭澤哭累了,喘著氣癱在了地面上。
沈榕寧緩緩走了過去,跪在了蕭澤的另一側,強行將蕭澤懷中裝著人頭的盒子拿了出來。
此時的蕭澤也沒有什么力氣同她搶回來,只得任憑沈榕寧將人頭帶走。
沈榕寧抱著盒子,盒子里散發著嗆鼻的藥水的味道。
也不曉得蕭澤又給這一顆頭顱加了什么防腐之類的藥物,人已經逝去,蕭澤不遺余力地想保持心目中的那位美人,終究成了最大的笑話。
沈榕寧將盒子端端正正放在臺子上,也給白卿卿的尸骸磕了一個頭。
“嬪妾祝皇后娘娘靈魂得以安息,早日投胎到一個好人家。”
“愿娘娘來生寒冬暖,春意濃,下雨有傘,秋霜無畏,一路有良人相伴。”
良人兩個字狠狠刺痛了蕭澤,蕭澤一下子驚醒了過來,眼神死死盯著沈榕寧。
“此處什么時候輪得到你來聒噪?滾下去!”
沈榕寧卻堪堪站在那里,直到給白卿卿行禮后才緩緩轉過身看向了蕭澤。
“皇上,收手吧,若是真的情深至此,皇上就不該坐朝堂,而是陪著佳人做羹湯。”
“如今陰陽兩隔,何必呢?”
蕭澤猛的臉色煞白,隨即臉上的表情精彩至極。
一陣紅,一陣白。
沈榕寧到底是刺痛了他隱藏在內心的那根敏感的神經。
他不禁抬起手,狠狠掌摑了過去。
沈榕寧挨了這一巴掌,臉頰微微一偏,再抬眸看向蕭澤,眼神都有些陰冷。
蕭澤竟是被沈榕寧的眼神刺得渾身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沈榕寧反倒是神色淡然了幾分,用舌尖頂了頂被蕭澤掌摑后的臉頰,唇角勾起一抹嘲諷。
這個虛偽惡毒的男人,她沈榕寧已經忍夠了。
她和蕭澤玩兒陰謀的時間太久了,也該是玩兒一玩兒陽謀了。
沈榕寧緩緩抬眸笑看著面前的蕭澤道:“皇上,臣妾不曉得自己做錯了什么,為何會引起皇上如此的震怒?”
“臣妾來這摘星樓便是也想祭拜一下先皇后的。”
沈榕寧定了定神緩緩道:“臣妾之前能得皇上青睞便是得了先皇后的庇護,若不是臣妾與先皇后容色相似,也不會入了皇上的眼。”
“只是有些公道話,先皇后沒說出來,臣妾不得不替先皇后說幾句。”
“皇上與其這般對先皇后心心念念的不忘,還不如做點兒實際的事情,最起碼讓先皇后盡快入土為安,而不是抱著一顆人頭在此地演什么深情,平白讓人覺得惡心!”
“混帳東西!你說什么?”蕭澤登時瞪大了眼眸,不可思議地死死盯著面前的沈榕寧。
沈氏一貫在他的面前都是溫柔賢淑的模樣,便是一句出格的重話都沒有,更不用說現在這樣咄咄逼人的模樣。
他死死盯著沈榕寧的眼睛,眼前女子的容貌竟是同十幾年前白卿卿的容貌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此時沈榕寧對他的口誅筆伐,宛若白卿卿又活了過來,一句句斥責著他的罪孽。
突然蕭澤覺得頭痛欲裂,兩只手死死抱著頭連連后退。
“來人!快來人!將這個妖女打入冷宮,不,送進慎刑司!送進慎刑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