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急急抬起眼眸。
輕觸她臉頰,低低告訴著:“因為想沈珠圓,想抱沈珠圓想吻沈珠圓,我才來到了這里。”
低下頭去,再次含住那想說點什么但又不曉得該說什么的雙唇,直至她氣喘吁吁推開了他。
這會兒,那只懂得暗戀的姑娘似乎隱隱約約意識到危險,但是呢,又不曉得危險來自哪里,片刻后,她急急讓他閉上眼睛,還讓他不許問原因。
“羽淮安,馬上給我閉上眼睛。”
好吧。
眼睛閉上還有耳朵來著。
周遭響起了些細微的聲響,那聲響很容易判斷,是由衣物纖摩擦所產生。
羽淮安心里嘆了口氣。
想必,正在急急整理衣服的傻姑娘壓根就不曉得,她的衣服是他弄亂的,且,她襯衫上面那顆紐扣是他解開的,而并非自然脫落。
在解那顆紐扣時,他滿腦子都是她昨晚被那襲紗麗包裹住的身體,以及,在后臺他把她抱在懷里時頻頻擠壓著他沒有受約束的柔軟,它會不會超出他的手掌?還是少于他手掌面積,又或者是剛剛好,他對于它的認知還停留在荔灣街時期,彼時,為了嚇唬她他觸碰過,彼時間在憎恨和不耐煩情緒驅動下,他的觸摸毫無溫柔可,他只記住了當時她萬分慌張的臉,再之后,是無窮無盡的懊惱,他都對那個甜甜圈女孩做了什么。
時過境遷。
現如今,她是他的女朋友,是他心愛的女孩,他也會像其他陷入戀愛中的傻小子一樣,暗夜里肖想關于她的一切。
那具落入他懷里的軀體一如他想象中那么柔軟,但是,他還想知道得更多,他做過她在太陽底下奔跑的夢,那么氣喘吁吁跑到他面前,那件襯衫被汗水浸透貼在她身上,伴隨著肺部起伏兩個球體呼之欲出,從夢里醒來,直直站在淋浴室,任憑蓮蓬的冷水一個勁兒往他身上澆。
于是,鬼使神差般,如夢中步驟一樣,原本擱在她腰側的手開始往那個方向移動,想撤掉障礙物,讓它們一覽無遺,如此輕而易舉解開第一顆,那個傻姑娘對他沒有絲毫的防備來著,心里嘆了口氣,把原本已經解開的第二顆紐扣扣了回去,想去扣第一顆她就推開了他。
距離全體集合還有點時間。
利用那點時間——
“沈珠圓,聯誼會的男孩還可以嗎?”
“啊?”
“是有著雙藍眼睛的杰克帥氣,還是搖滾玩得很溜的麥克酷?”
“羽淮安,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不是說,你會佩戴象征單身的飾物去參加聯誼會嗎?或許,他不叫杰克也不叫麥克?”
拳頭一陣陣打在了他身上,伴隨著“羽淮安,你把我當什么了,我才沒有,我才不會。”嚷嚷聲,緊接著“倒是你,一定沒少收到姑娘們的好感傳達,別告訴我說沒有,露西亞可不就是。”
上帝啊,那天早上在酒店大堂他所表現出地還不夠明顯嗎?
一把抓住她的手:“沈珠圓,有你這樣當人家女朋友的?”
“我才不是誰的女朋友。”
這回,羽淮安沒能克制住,爆了粗口。
在他的視線下,沈珠圓別開眼睛,吶吶,支支吾吾“我……我又沒怎么樣。”
還沒怎么樣?
“沈珠圓,露西亞是你帶來的。”咬牙切齒說。
“露西亞說要找你,我還能怎么樣,而且,她還穿得那么漂亮。”
“所以呢?”
呆滯片刻后,沈珠圓又開始把一切推到了他身上,振振有詞說她和露西亞共乘一趟航班來到馬尼拉,途中,她見到不少男士對露西亞大獻殷勤。
露西亞做事情總是很容易,比如,機場排隊買咖啡有男士主動讓出位置,行李安檢露西亞那個大號行李箱壓根不需要她動手,但,露西亞對提供幫助的男士都是愛理不理的。
當時她就在想,露西亞要是看上哪個男人一定是手到擒來,誰知道,誰知道……
“誰知道露西亞看上的人會是……會是你。”冒火的雙眸盯著他。
圓圓式的邏輯通常很管用,并非她說的話多有道理,而是圓圓有雙清澈的大眼睛,那雙清澈大眼瞅著你說著一些孩子心性的話,還真要人命,讓你輕而易舉地想去順她,讓她。
“羽淮安,你也看到了,那件裙子穿在露西亞身上多好看,露西亞已經夠好看了,所以,我覺得有必要把那樣好看的露西亞帶到你面前,我也說不清楚為什么要那么做,你以為我做那些事情心里好過嗎?可,就像媽媽說的那樣,不是你的你怎么藏起來都沒用。”圓圓說得可委屈了。
見鬼了,這個傻妞把“羽淮安,我不相信你”描述得這么理所當然。
但,他懂,懂得她的不安,類似于自認為很不錯的小鎮女孩去了大城市,河里的魚兒游進了大海。
把她攬入懷里,低低告訴她,那件裙子穿在露西亞身上有多好看他沒去注意,他只注意到那站在露西亞身邊假裝看芭蕉樹的女孩。
臉粉嘟嘟的,眼睛大大的,頭發烏黑烏黑的。
正午的采光很好,他看那女孩看得特別的清楚,看著看著……
“看著看著怎么樣了?”圓圓一副心急的樣子。
“嗯,沈珠圓比幾個月前好看了不少,然后,心里開始有那么一點的不是滋味,難不成,沈珠圓真佩戴象征單身的飾物去參加聯誼會了?沈珠圓都有了我,還去參加聯誼會真不像話,去參加聯誼會的多數是沒什么戀愛經驗的愣頭青,那些愣頭青們怎么可能抵擋得住沈珠圓沖著他們甜甜笑,這大約就是他們說的,打翻了醋壇子。”
她噗嗤笑出聲來。
“沈珠圓,你現在還認為你不是誰的女朋友嗎?”問。
懷里的人不吭聲。
“嗯?”羽淮安加重了聲音。
片刻,她搖了搖頭。
“那么,告訴我,你是誰?”
“羽淮安,你這問題問得可真傻,我還能是誰,我當然是我。”
還在裝是吧?
幾分鐘后,她置身于門板和他雙臂之間,臉紅紅承認,承認沈珠圓是羽淮安的女朋友。
光陰飛快如斯,眨眼功夫,就到了她結束圣誕新年假期、他應該回到的特拉維夫的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在離開前夜,她推遲了回倫敦的時間,而他也在和訓練營負責人交代無法按時回歸后關閉了手機。
深夜,在她支支吾吾說推遲回倫敦是因為……是因為……總之,才不是為了你時,他深深吻住了她。
她舍不得他,他又何嘗不想每時每刻和她呆在一起。
兩人約好再呆上一個禮拜,她信誓旦旦說到時如果多呆一天她就是小狗。
沒之前和爸爸媽媽保證那樣在過往新年假期就回倫敦讓沈珠圓耿耿于懷,小鎮集市日,他好幾次想抱她均被拒絕了,如果這個時候還讓他抱,那就太對不起爸爸媽媽了,她氣呼呼說。
不讓抱,那意思就是讓親了?
“休想。”她頓腳警告他,片刻,又補充說至少今天不行。
騙爸爸媽媽已是罪大惡極了,還讓那個害她欺騙爸爸媽媽的罪魁禍首親,那她就是大壞蛋。
(下)
出了集市,她還是看都不看他一眼,不看他也不看他手上的購物袋。
購物袋里裝地可都是圓圓喜歡的零食。
偏偏,沈珠圓不看他一眼氣鼓鼓的模樣看在羽淮安眼里尤為可愛,可愛得讓他想做點什么。
滿是涂鴉的小巷里,她之前用來預防他動手動腳的板球棍掉落在了地上,他不僅抱了她還親了她,甚至還摸了她,隔著衣服把她摸了個遍,而她也懂了,在某些時刻最好不要亂動,因為亂動的后果很嚴重。
兩天前,就在她宿舍,他就警告過懷里的人別亂動但她就是不聽,一邊咯咯笑一邊肆意扭動身體說她才不會上他的當。結果是,她追在他身后嚷嚷“羽淮安,你怎么又要洗澡了,你來的時候不是剛洗過澡嗎?”“還有,羽淮安,你要洗澡應該回你宿舍的洗手間去。”他也想啊,但讓他在那樣的情況下回自己宿舍去很困難,索性,他告訴那傻妞他身體有個部位產生了變化,急需解決,又在那個傻妞追問個不停時拉住她的手,讓她自己去尋找問題答案:“沈珠圓,不是讓你不要亂動來著。”等他沖完冷水澡,那個傻妞還楞在原地眼直直盯著那只檢閱他身體某個部位的手。
滿是涂鴉小巷盡頭就是旅館,看著她一動也不敢動臉紅紅的模樣,羽淮安清楚地意識到,之前的計劃正面臨著巨大的挑戰,每當那個念頭跳出來時,他都會告訴自己,等兩人結束遠距離的戀愛再……再要她。
在鋪滿燭光的房間里,在優美的小夜曲旋律里,花的芬芳和著酒的醇香,窗外萬丈繁星,他溫柔親吻她的臉對她進行了最深的探索。他比誰都清楚她有多好,她值得他等待,天氣晴好的某天,在吳繡林女士和沈宏基先生面前,牽起她的手,說:“女士,我和您一樣,視她為珍寶。”
只是,羽淮安這刻做夢也沒想到,兩天后的這個深夜,沈珠圓會敲響他宿舍門,哭著對他說:“你要了我吧。”
就在沈珠圓說出“你要了我吧”六小時前,營地來了群不速之客,這群人身份為由蘇祿家族暗地里支持的武裝組織解放陣線。
蘇祿家族是菲律賓四大家族之一,靠走私發家,常年資助盤踞在綿延老島叢林的武裝組織,解放陣線在這帶規模數一數二,去年這伙人就殺了七位鎮長一名省長并焚燒了兩個村落,據傳,過去十年來若干國際公益組織莫名其妙失蹤也和這伙人逃不開干系。
當那伙人光天化日現身營地時,羽淮安就知道蘇祿家族又不高興了。
一旦蘇祿家族不高興,就意味著這群以莎爾巴耶夫為首的屠夫可以大顯身手了,燒拿搶劫對于解放陣線來說只是小菜一碟,不到一小時,營地就被他們洗劫一空,離開前,他們截斷了營地電源拿走了所有通訊設備,并告知,他們在附近埋下了幾百枚地雷。
所幸,在這方面頗有經驗的廚娘提前把沈珠圓藏了起來。
當羽淮安把沈珠圓從草堆里拉出來,涂去她臉上煤油時,她還沖他笑了笑,問她怕不怕,她說一開始有點,后來她就不怕了。
入夜,整個營地陷入黑暗,營地外有武裝人員把守,即使附近村民有心想提供幫助也沒轍,這樣的時日也不知道會延續多久,大家都盡量節省資源,當沈珠圓顫聲說出“你要了我吧”時,羽淮安正拿著分到的小半截蠟燭準備點上。
黑暗中,她和他傾訴惶恐。
如果不是廚娘或許她已經像潔玲一樣被強行帶進坦克車里,潔玲是挺著肚子離開那個噩夢般的地方,孩子的父親是誰潔玲也不清楚。
同樣飽受惶恐地還有她的身體,她投入他懷里,不停顫抖著身體,哭著說“羽淮安,他們很快就回來了,很快,他們就會發現我了,很快,他們就會帶走我。”即使他一再和她保證,他不會讓任何人帶走她,她依然堅信那些人遲早會帶走她。
他告訴她,他已經在想辦法了,他一定能想到解決方法,她推開了他,她說這是她第三次來到這片土地,她很清楚那些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伴隨亦發高漲的聲腔,陣陣酒氣撲面而來。
來之前她想必喝不少了酒。
柔聲安慰她,酒精和黑暗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她現在需要好好睡一覺。
“我現在送你回去,我保證,直到太陽曬圓圓屁股我才會離開。”他嘗試去觸碰她。
她拍掉他的手:“不要學我媽媽說話。”
提到媽媽她再一次泣不成聲,泣不成聲和著“羽淮安,是不是我身材不夠好,所以,你才不想要我的。”的喃喃自語。
“不是,圓圓,不是那樣的。”
“不是那樣,那又是為什么?你以為我愿意嗎?沒見到爸爸媽媽前我是不能死的,乘那些人沒帶走我前,如果……如果,你要了我,那么我的第一次就屬于你了,我的心是你的身體也是你的,即使他們帶走了我,我也能堅持下來,堅持……堅持見到爸爸媽媽,羽淮安,你也……也摸過我了,我……我的身材雖然沒有露西亞那么好,但,但也沒多差,不是嗎?”
他該怎么告訴她,該怎么讓沈珠圓明白,壓根不是她說地那樣,他瘋狂渴望著她,只是,他不想兩人的第一次是在這樣情況下發生。
抽泣聲伴隨著窸窸窣窣聲,有物件掉落在了地上,那聲響如羽翼劃過誰的臉龐。
咔嚓一聲,羽淮安按下打火機。
在迅速竄起的火焰中,他看到了她,不著半縷,嬌軀瑩白,昔日甜美的面容掛著淚珠兒,半邊黑發垂落于胸前,那條絲質裙如數滑落軟軟蓋在她腳背處。
顯然,她是有備而來。
羽淮安急急背過身去,與此同時,周遭陷入黑暗。
背后傳來她的聲音:“剛剛你也看到了,至少……至少過得去吧?”
何止是過得去,天知道……天知道它有多勾人,那般曼妙的曲線配上梨花帶雨的面容,足以讓摧毀他意志力。
沈珠圓,沈珠圓。
用盡所有力氣,艱難說出:“把衣服穿上。”
然。
“羽淮安,要了我吧,我……不需要你負責。”
真是見鬼,沈珠圓是個傻女人。
“把衣服穿上。”十根手指形成了拳頭狀。
沈珠圓這個傻女人要是繼續說那些鬼話,他的拳頭就會狠狠砸向任意一個地方,只為讓她明白,她現在的行為對他而是酷刑。
背后傳來淺淺的笑聲。
這是羽淮安第一次聽到沈珠圓這樣笑。
笑得很悲傷。
笑悲傷,聲音也悲傷:“我都這樣了,你還不想要嗎?那么……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把我當成是漣漪呢?如果說,我能理解呢?羽淮安,我能理解,我真的能理解,第一次住進心上的那個人是刻骨銘心的,就像我,喜歡上你以后,我就再也沒喜歡過別的男孩,你知道我是死腦筋的,所以,以后我也不可能喜歡別的男孩。你、我、漣漪都是同一類人,羽淮安,就把我當成是漣漪,當成現在來到你房間,讓你要了我的是漣漪,這樣,你是不是就拒絕不了。”
終究,還是變成了那樣。
沖進她身體時,他是帶著忿恨和懲罰性質的,他是那么迫切地想聽到她和他說“我錯了,我不該和你說那些話,我心里明知道不是那樣的,但我還是把它說出來了。”但是呢,她就是什么都不說,不說話也不看他,不說話不看他是吧,加重力道,她倒是松開緊緊咬著的嘴唇了,松開的嘴唇卻是一個勁兒在喊疼,拳頭伴隨他沖刺力道一下下打在他肩上說他弄疼了她,他的汗水滴落在她臉上,她的淚水也粘在了他身上,就這樣,兩人完成了彼此的第一次。
天蒙蒙亮時,他親吻她的面容,和她賠不是,很多很多的不是,他弄疼了她,他應該溫柔吻她眼角的淚水,他應該在解釋清楚后才進入她,而不是因為她的不信任而被憤怒左右,總之,他錯得離譜。
“圓圓,不是的,不是那樣的,你是你,你誰都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
不,不不,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昨晚那個男人有多舍不得你哭紅眼的面容,不舍得你負氣之下說出的那些話語,不舍得你在黑暗中的等待,你顫抖說出的“你要了我吧?”讓他的心揪成了一團,天不怕地不怕的圓圓得多么惶恐才會說出那樣的話,而在她說出那句話時需要付諸多大的勇氣,她在前來他宿舍房間路上可曾彷徨不已?
沈珠圓怎么能這樣?
“我喜歡你。”是她先開口,到最后,連那個也讓她先說了。
他心疼她,
心疼她這樣的傻,傻又真。
“圓圓,我心疼你。”拉著她的手去觸摸自己心上位置,“圓圓,很久以前,你就在這鑿開了個窟窿,之后,你每干一件傻事,那個窟窿就越大,圓圓,這個你知道了嗎?”
想了想,她搖了搖頭。
嗯,也有沈珠圓不知道的了。
那么——
“圓圓,我愛你,你知道了嗎?”
想了想,她點了點頭。
問她是怎么知道的?
她說她是昨晚知道的。
見鬼,昨晚才知道。
不過,在這樣的時刻,羽淮安是無比樂意和她討論這個話題。
問她是通過什么知道的。
晨曦下,她一張臉如紅番茄。
“告訴我,嗯?”
“可以不說嗎?”
搖頭。
是通過什么直到羽淮安愛沈珠圓的啊?
就像媽媽說的,身體什么都知道,這道理類似于感冒,先不舒服地是身體,然后你通過身體傳達出的訊息曉得你感冒了。
“昨晚……昨晚你要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即使,即使你那么兇我,我還是知道,知道你是愛我的。”
她說并不是因為他弄得她很痛才哭的,而是他叫她圓圓眼淚才流出來的。
從小到大,叫她“圓圓”地也就是那么一撥人,她總是能從那些“圓圓”中感受到愛,爸爸媽媽的“圓圓”是親情之愛,漣漪宋金是友愛,街坊鄰居是關愛,而他的“圓圓”是愛情是靈魂的歸屬,如火山般炙熱,如她在心底里一次次呼喚“羽淮安”時,所以,當他叫她圓圓她就明白了,嗯,羽淮安是愛我的。
在說那些話時,她壓根就不敢看他眼睛,和她形成強烈對比地是他,哪怕是千分之一秒他的眼睛都不舍得從她身上移開,她于他面前如初生嬰兒般,觸到他在她身上留下的那些印記,抑制不住,一個翻身壓住了她。
情潮來得如此之快。
她比夢中地還要甜蜜。
那味甜,可以是枝頭熟透了的蘋果,當她弓起腰雙臂死死勾住他頸部擺動時;那味甜,可以是幽谷里剛及到發育期的野草莓;當她眼角掛著淚珠兒控訴他欺人太甚時,那味甜也是彼此耳邊的竊竊私語“圓圓,是太甚呢還是太深呢,嗯?”“我不懂你在說什么。”“真不懂?”“就不懂。”“圓圓,告訴我,現在到,到哪了,嗯?”“混蛋混蛋,羽淮安,你是個混蛋。”
當太陽升起時,她躲在被窩下求他,求他假裝一切沒有發生過。
為什么要讓他假裝沒有發生過?
為什么啊……她支支吾吾說,媽媽追到夢里來了,媽媽很不贊成她的行為,媽媽越說越氣,媽媽都氣得拿樓梯出氣,那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媽媽把樓梯踩壞了,然后……然后她就像小時候那樣向媽媽保證,以后……以后再也不敢了。
這天,她都沒離開他的房間。
夜幕降臨時,關上房間門,點上蠟燭,在燭光中,親吻她剛洗完的頭發,和她保證只親頭發,一整天,她是連臉都不樂意讓他看的,他好不容易哄得她把臉從被窩露出來,她的身上有肥皂水的味道,很香。
把她從窗臺抱到床上也不過是七、八步左右距離,但那七、八步他至少挨了她十幾個拳頭,拳頭伴隨著控訴“不是只保證親頭發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搖曳的燭光中,他進入了她,這一個白天,他都在渴望這刻的到來,這晚,羽淮安如愿地聽到“我錯了,我不該和你說那些話,我心里明知道不是那樣的,但我還是把它說出來了。”而他,也和她賠了不是,從前的,現在的,還有……未來的。
“明天,后天,一個月后,一年后,十年后,五十年后,所有所有引發沈珠圓不開心的都是羽淮安的錯。”輕觸她耳廓。
“比如呢?”
“比如圓圓某天心血來潮想下廚招待朋友,結果一不小心引發廚房火災。”
“然后呢?”
“然后,羽淮安會對盛裝赴約的朋友說,本來一開始只是抹布著火了,結果我把酒精誤以為是瓶裝水,我抄起了一捆雜志想撲滅火,誰知道,火已經燒到窗簾了,我拿著雜志拼命拍打窗簾,結果,雜志也搭上了。”
她在他懷里咯咯笑個不停。
接下來的幾天里,她都在他房間里哪里也沒去,那幾天,營地里的人都知道沈珠圓在羽的房間里,沒出過一次門。
那場婚禮所有人都認為是一個應急方案,包括沈珠圓自己。
營地里唯一的年輕女性和來自于意大利鼎鼎有名的蘭蒂斯家族成員結婚就可以名正順得到外交庇護。
關于那場婚禮,只有羽淮安清楚,在一個又一個的清晨到來時,他久久凝望那張近在咫尺的睡顏,開始知道很久以前外婆說過“總有一天,羽會遇到想去攜手一生的女孩。”并非空幻。
這世界上,真存在那樣讓他想起攜手一生的女孩。
確認那時刻,類似于奇跡。
掛滿蔓藤的老樹下,他牽起她的手。
至此以后,不需要再去害怕分離。
羽淮安煩透了她在倫敦他在特拉維夫的那三個月。
分開時沈圓說地會佩戴象征單身的飾物去參加聯誼會讓他時不時就陷入了焦躁之中。
他很清楚,沈珠圓那類女孩有多受歡迎,電子大眼,性格開朗朝氣蓬勃喜歡運動,是不折不扣的甜姐兒。
光去想象她手掌托腮,朝坐在她對面的男孩有一下沒一下笑,清澈的大眼睛瞅這瞅那就讓羽淮安坐立難看。
那樣的沈珠圓該得多迷人,校園多地是像宋金那樣的男生。
喝得醉醺醺的宋金說過——
“圓圓總是很容易被逗笑,看著她被不怎么好笑的笑話逗得咯咯笑時,丘比特的箭就直直朝我射過來。”
“圓圓的頭發總是很不聽話,當她側著臉看我一邊把頭發往耳后邊撥時,我真想在她嘴唇上狠狠啄幾下,圓圓最讓我受不了的是,她壓根不把自己當女孩,壓根不知道她長得多好看身材有多火辣。”
圓圓那丫頭因為不把自己當女孩,心里快活了就像猴子一樣撲在他背上;圓圓那丫頭也在街上看到美人眼里滿是羨慕之情,殊不知她比那美人更好看;更要命的是,圓圓那丫頭不曉得她身材多火辣,常常內衣都懶得穿就去他房間串門,包裹在大t里的身軀伴隨指手畫腳的說話方式時隱時現,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神經,于是每一個心跳都變成“撲倒她撲倒她。”
宋金那些話讓羽淮安在分開那三個月里沒法安生。
沈珠圓有沒有被男孩不怎么好笑的笑話逗得咯咯笑?沈珠圓有沒有側著臉去看某個男孩一邊梳理垂落于臉上的頭發。
沈珠圓是不是還在犯壓根不曉得自己長得多好看的臭毛病。
不,不不,是必殺技。
宋金說那是圓圓的必殺技,一種讓人難以抗拒終將會被吸引、會為其著迷的技能。
是的。
沈珠圓就是用那些必殺技牢牢捕獲了羽淮安。
掛滿蔓藤的老樹下,他在她無名指戴上象征歸屬的指環。
即刻起,她成為了他的女孩。
當離別再次到來時,他可以名正順要求她不許去參加聯誼會。
“沈珠圓,你已經有我了。”他可以這樣對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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