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剛剛吃了爆米花,爆米花是披薩味的,蘇西姨媽說你不喜歡披薩,如果你介意,那就改天。
這是來自二十九歲女人對男人說的話。
從說話內容乃至口吻都像極了一名球場售票員的好意:入場票還是有的,但位置不怎么好,要不,就等下場球賽再來。
嗯,動不動就躲在他外套里,躲到他背后的沈珠圓變成了現在這個沒心沒肺的沈珠圓。
甚至于,從沈珠圓說那番話的口吻可以窺見到“總之,是你不要位置不怎么好的票的,這和我沒關系”的意思。
見鬼。
深呼出一口氣,羽淮安抬起頭來。
才問完要不要吻她的女人這會兒注意力已經回到那袋披薩味的爆米花上了。
問:爆米花很好吃嗎?
“我覺得番茄味的好吃,我還是第一次吃到披薩味的爆米花。”她回答說。
見鬼。
到底這是什么腦結構的女人,再怎么沒心沒肺都能聽出他是賭氣問出的,怎么還能這么一本正經和他談論爆米花的味道。
還有,距離她提出“羽淮安,你想不想吻我”還沒過去一分鐘。
該不會……
該不會這沒心沒肺的女人要反悔了?!反悔對他說出那話。
于是,在沈珠圓說“羽淮安,你干嘛用那種目光看著我。”時一把拉住她的手。
說著話粉粉的嘴唇還是和那時間一樣,讓他一萬分的心動,可這時間的“羽淮安,你干嘛用那種目光看著我”不是那時間的。
拉著她的手,迎著夜風。
她在他身后說“羽淮安,你要把我帶到哪里?”“羽淮安,別走那么快,你走得太快了,爆米花會掉在地上的。”
折回,從她懷里拿走爆米花,三步做兩步把爆米花扔到垃圾桶里,這次不是拉著她手走,而是把她攬在自己懷里。
她在自己懷里,聲音小小的,說:“羽淮安,你不知道嗎,浪費食物是可恥的。”
得了吧。
爆米花已經被吃得差不多的了。
她在他懷里繼續說到“羽淮安,你剛剛對我的態度不是很好,而且,你給我披外套笨手笨腳的。”
給她披外套笨手笨腳再好理解不過了,這是他第一次給女人披外套。
“姚子健給你披外套了?”冷冷問。
無回應。
“給你披外套這件事,姚子健醫生是不是做得十分的賞心悅目?”
依然沒回應。
羽淮安深呼出了口氣。
現在沈珠圓是沒心沒肺的女人,她對他沒心沒肺,也能對別的男人沒心沒肺。
所以,他沒必要為姚子健給她披外套這件事情上大動肝火。
與其說大動肝火,倒不如說是被嫉妒之神附身。
此時此刻,羽淮安對姚子健嫉妒得發狂。
嫉妒今天下午,她在他面前吃甜品時那副津津有味的模樣,嫉妒姚子健身上具備的善解人意成熟穩重。
是的是的,他答應過沈珠圓要向姚子健學習。
想讓自己變得像姚子健那般穩重成體貼也是真心實意的。
但至少這刻他沒法做到。
懷里的女人又在發牢騷了。
她指責他說話口吻不是很好。
“羽淮安,我可沒有做錯事情。”她說。她還說他總是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氣,她還說大家現在都是成年人,成年人有話就應該好好說。
有話好好說是吧?大家都是成年人吧?
幽暗小巷里,她因奔跑氣喘吁吁的,而他也沒有平靜到哪兒去,在還沒進入這條巷子之前,沈珠圓問他要把她帶到哪里去,他回答說要找個適合接吻的地方。
至此,她就再也沒有說話。
而他,因她的不再說話一顆心都要化成了棉絮。
那么軟,那么的柔。
眼睛急切找尋著,找尋適合把她攬入懷里,一遍一遍吻她的嘴唇,只把她吻得不停不停說著“要斷氣了。”“要呼吸不上來了。”類似傻話。
那邊人太多很吵,這邊亮光太足,有監控的也不行,腳步飛快。
終于,他找到了適合吻完她一次又一次的地方。
小心翼翼捧起那張臉。
讓那張臉處于自己的股掌之間。
微光薄薄鋪在她的面容上,粉粉的雙唇呈微微撅起模樣。
是他最最喜歡的模樣。
是那些閑暇時日里,會花很多很多時間去看,看她的眉毛看她的鼻子看她的眼睛,看她鬢角處如嬰兒般細細小小的絨毛,看她眼角下被太陽光曬得新長出的幾個小雀斑,看屬于她身上的一切一切,喜歡到發瘋發狂百看不厭的沈珠圓的模樣。
眉毛為什么這么可愛,眼睛為什么也這么的可愛,屬于沈珠圓的一切為什么就那么那么可愛,都可愛。
最初迷上沈珠圓時,羽淮安是困惑的,一度,他還以為自己生了某種病,一種帶有病毒性質的疾病。
所以,他總想看她。
看她,把她藏在自己知道的地方,甚至于把她揉進自己身體里,讓她永生永世在自己血液里流動。
指尖輕輕摩擦過那微微撅起的雙唇,低低喚“圓圓。”這個時間點呢,她會很配合的閉上眼睛,踮起雙腳,因為,她知道他要吻她了,一次不夠就兩次,兩次不夠就三次,他想吻多少次都沒關系。
她就是這樣對他毫無保留的傻姑娘。
那聲“圓圓”沁入了靈魂,從他嘴角處溢出,唇重重貼在她的唇上。
距離凌晨還有五分鐘,沈珠圓站在自己出租屋門口看著羽淮安。
兩人離開那個羽淮安口中適合接吻的小巷后,誰都沒說話,走了小段路,沈珠圓忍不住用手去觸摸自己的嘴唇,麻麻的,在那個小巷子里,有好幾次,羽淮安都要把她吻得要喘不過氣來了。
是的,好幾次。
類似咖啡續杯那種。
手也就剛剛觸及嘴唇,冷不防羽淮安問她“沈珠圓,還不錯吧?”
還不錯什么?
“女人和男人接吻的感覺還不錯吧?”
該死的,那會兒正好沈珠圓心里覺得吃虧,羽淮安那話一出,她就給了他機關槍式還擊“我只是讓你吻一次,我沒讓你吻我那么多次。”“還有,我是看在諾亞份上讓你吻我那么久都忍著沒說出來的。”
至此,羽淮安再也沒有說話了。
就這樣,兩人來到了她的出租房。
畢竟,這是她單戀了四年的男孩,兩人間還有諾亞這層關系。
于是呢,她吶吶問他要不要進去坐坐,喝點東西什么的。
補充到“喝杯熱牛奶什么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