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來時他還想嘗試一把的。
但是呢。
想嘗試一把鬼使神差變成讓他來先說再見。
姚子健說,那刻的意義等同于他再一次牽引她走出迷霧森林。
“比起當沈珠圓的未婚夫,我似乎更適合當沈珠圓的引路者。”姚子健對她說。
當然了。
他還是歡迎她重回他懷抱地。
就這樣。
在他目送下,她離開咖啡館,上了羽淮安的車。
上車后,沈珠圓就沒再說過話。
她沒說話,羽淮安也沒說話。
車停在她樓下。
她下車,走在回房間的樓梯上,背后傳來了發動機聲音。
很快,天色就暗沉下來。
和往常回家時的步驟一樣,沈珠圓花了點時間整理房間。
房間整理到一半,門鈴聲響起。
隔著門板問誰?
片刻。
羽淮安的聲音傳來:“是我。”
此時時間顯示為晚間八點零三分。
“找我有什么事?”問。
無應答。
沈珠圓就在那站著。
幾分鐘過去。
打開門。
門重新關上,是羽淮安關的門.
關上門,他自行在掛于門板后的雜物袋找出拖鞋。
之前沈珠圓的拖鞋總是亂放,然后呢,某天她下班回來發現門板多了個可以放拖鞋和雨傘類似的掛袋。
羽淮安是有她房間鑰匙的。
像她下午和姚子健說的那樣,因為諾亞,她拿羽淮安沒什么辦法,諾亞越懂事越乖巧越可愛她就越拿羽淮安沒辦法。
諾亞是羽淮安帶大的。
上月月初,羽淮安帶著諾亞去接她下班,那時,諾亞嚷嚷要去看圓圓住的地方,于是她只能硬著頭皮帶兩人回出租屋。
出租屋里什么也沒有,她得到超市去買些吃的,于是她把房間鑰匙給了羽淮安,讓他帶諾亞先上去,她去超市跑一趟。
那之后,鑰匙就一直是羽淮安帶著。
因她有兩把房間鑰匙也沒怎么和羽淮安較勁,想起時才提醒他該把房間鑰匙還給她,羽淮安嘴里雖然答應說好,但她還一直沒收到鑰匙。
從給了羽淮安房子鑰匙后,她冰箱食物水果牛奶壓根就沒斷過,洗手間的洗刷用品一應俱全,有天她提早回來,還碰到羽淮安家里的家政阿姨在清掃她房間。
她房間太小了,椅子都擺不下更何況放鞋柜。
因沒有鞋柜,拖鞋都是隨處堆一邊的。
就像媽媽說的,在處理房間空間上別指望圓圓。
沈珠圓得承認,把拖鞋放在掛袋里既不占用房間,看著也舒服整潔,只是,忽然有一天掛袋里多了雙男式拖鞋。
好吧,羽淮安有時會到她住的地方來,一雙男式拖鞋也占不了多大空間。
看著羽淮安換上拖鞋。
跟在他身后。
也就幾步便沒了走動空間,只能他站在那,她坐上了房間唯一的椅子上。
之前他到這來都是她坐在床上,他坐在椅子上。
但是呢。
今天羽淮安惹到她了,所以她并不打算和他客氣。
坐在椅子上,一雙眼看著他,臉上寫著“有話快說,說完就給我滾蛋。”
然而,羽淮安自顧自打開冰箱,問她想吃點什么,甚至于還提出要不要到外面去吃飯。
羽淮安貌似想起什么,說:“對了,今天是情人節。”羽淮安貌似想起什么。
哈。
沈珠圓很不客氣地給了羽淮安張臭臉。
“沈珠圓,我沒有告訴你嗎?我一個禮拜前就定好餐廳位置,買了看演出的票。”羽淮安說。
略作思考后,羽淮安又說這階段他工作太忙了,所以他把這事情都給忘了。
沈珠圓靜靜看著他。
看著他關上冰箱門,看著他轉過身來,看著他緩緩走至她面前。
走至她面前,席地坐在地板上。
片刻。
“其實,我一個禮拜前就定好了餐廳位置,買了看演出的門票,我一分一秒都不曾忘記,一分一秒都想對你說,但直到現在才說出了口,即使是說出了口,但我還說沒能做到,看著你眼睛說,沈珠圓我們情人節去約會吧。”羽淮安是對著地板說出這番話的。
視線從羽淮安臉上收回。
羽淮安問她,和姚子健坐在咖啡館喝咖啡吃甜品說點話很舒服對吧。
“即使不是坐在咖啡館喝咖啡,就單純和他逛公園,在街上散步或者是什么都不做也很自在對吧?”
沈珠圓抿著嘴。
下秒。
沈珠圓發現,也不過是短短幾分鐘,她又一次從主動變成了被動。
該死的,這會兒該接受質疑怪責的人是羽淮安。
自始至終,是羽淮安破壞了她和姚子健,破壞了她和他在一起,讓她連和姚子健好聚好散他都沒能做到。
還有,她干嘛要在咖啡館門外警告羽淮安“你再這樣繼續下去,我們就徹底玩完。”
兩人都沒開始壓根就不存在我們徹底玩完這一說。
好吧好吧,她是在他家里住了兩個晚上。
那兩個晚上第一次是新年那次,那時羽淮安讓她住在他家里,她不樂意,于是他就拿起手機說隨便撥通一個用戶電話,如果接電話是位男士,她就住下來,如果是女士他就送她回去,沒等她提出反對他就開始撥號,接電話的是位先生,那位先生當時還把他們大罵了一頓。
第二次是她把喝醉酒的羽淮安送回家。
因羽淮安住的社區深夜限制計程車上去,于是她就只能在他家里住了下來。
兩次都是她睡客房,但早上起來時,她身邊都多了一個人,天知道,晨曦下的羽淮安好看到宛如天使來到人間。
誰會去責怪一名天使。
更何況,有了諾亞這層關系。
那兩個早上,她都是懷揣著“我和這個男人結婚了,我還和他有了孩子,那個孩子名字叫做諾亞,諾亞已經五歲了。”去觀察他。
那兩次,她都是在他家里吃完早餐,然后再由他送她去上班。
再之后,就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該死的該死的。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犯錯誤的人是羽淮安不是她。
然而,接下來,羽淮安卻問了她。
“如果讓你在我和姚子健之間做出選擇,你一定會選擇他對吧?選擇他成為你旅行途中的同行者、選擇和他一起做你認為有意義的事情,你心情不好了會給他打電話傾訴,受委屈了會和他發牢騷,遇到難題時,你會向他征求意見,你相信他會給你一個正確答案,是不是這樣?”
“我知道,就像很久以前你說過的,我是那類全班春游時,在大巴車上,其他同學會刻意避開和我共乘一個座位,因為旅途是快樂的,其他人都嘰嘰喳喳談論森林里的野生蘑菇,小溪里游來游去的魚,天空那朵長得像圣誕老人的云,而你同坐的人卻悶聲不吭聽著音樂,那很無趣。”
“沈珠圓,我知道我是個無趣的人,無趣,自私自我,總是不懂得女孩們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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