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諾亞還在睡覺。
明天,瑪德琳會帶著他去參加聯合國倡導的未來計劃新年夏令營活動,數百名兒童將將在接下來的一周時間體驗釣魚采蘑菇烹飪等等等野外系列活動。
米蘭濃冬時節下午五點到處就已經一派燈火通明。
是羽淮安開車送沈珠圓回的家。
車停在她出租樓樓下。
回程途中,兩人都沒怎么交流,圣誕銜接著新年,到處都是人。
這會兒,沈珠圓沒急著下車,羽淮安也似乎有話要和她說的樣子。
想到今早從打掃房間傭人口中聽到從羽先生的書房煙灰缸里清掃出不少煙蒂,沈珠圓決定說點什么,比如說點她后來才意識到昨晚對羽淮安做那樣事情的錯誤的,結果也不知怎么地就變成“抽煙對身體不好。”
話畢,沈珠圓就意識到“抽煙對身體不好”或會引發羽淮安的誤會,這話應該被歸納在“圓圓”對羽淮安行范圍內。
急急擺手解釋到“我,我不是。”
羽淮安嘴角處現出了淺淺笑意,語氣無奈“沈珠圓,我該怎么說你。”
“那就不要說我。”馬上應答到。
說完,沖羽淮安笑了笑。
數分鐘后,沈珠圓稀里糊涂地置身于羽淮安懷里,這家伙說是新年擁抱。
“新年還沒到呢。”她告訴他。
他說這是提前的新年擁抱。
好吧。
羽淮安輕聲叫出了“沈珠圓。”
“嗯。”
“謝謝你告訴我那些,告訴我你參加了社區籃球隊;謝謝你告訴我教練會派你在關鍵時刻上場,謝謝你上場了就能得分。”
其實,她和羽淮安說的那些有點吹牛成分,十場社區比賽她就只上了四次。沒錯,她上場是能得分,但沒以前那么準了。
不過也沒關系了。
她又能聽到籃球逆著風飛向軌道的聲響。
那份發自骨子里熱愛并沒有被那場手術帶走。
沈珠圓以為羽淮安說完那些話就會放開她。
但沒有。
于是她只能提醒他新年擁抱應該結束了。
想及昨天圣誕集市那雙鏡片后深深凝視她的眼,附加上了句“羽淮安,你可以在我身上找任何任何和沈珠圓相關的一切,唯一找不到地是,那個每隔幾天就會給你寫情書的沈珠圓,以前的沈珠圓讓她一天給你寫一封情書都沒問題,現在你懷里的這個沈珠圓,寫不出和愛你有關的任何語。”
“因為不存在愛,所以,她隨時隨地可以因為一個念頭做出不負責任的糟糕事情來,比如昨晚。即便你在我面前叫上一百次一千次圓圓,我可以逐一去回答,但都不是,不是那個圓圓。”
“羽淮安,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許久,許久。
他松開了手。
沈珠圓打開車門。
回到房間,洗澡洗頭,等頭發干時,沈珠圓習慣性打開窗戶。
兩扇窗一開啟,眼睛在觸及籃球框下的身影迅速合上窗。
合上。
再大力推開。
該死的,她以為車上那番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
雖然,她和他舉行了婚禮,雖然他們還孕育了孩子,但這并不表示他們要在一起,她讓他給她時間,單純是她需要時間去接受事實。
一碼事歸一碼事。
聽完那番話,羽淮安難道不是應該掉頭就走嗎?怎么又跑到她窗外來了。
羽淮安知不知道他現在的行為任誰看了都會認定——
他要和她談朋友。
之前沒直接說明是因為諾亞聰明可愛又懂事。
她無法否認這是羽淮安的功勞。
但這會兒,沈珠圓也顧不了那么多,羽淮安要是一直站在那會妨礙她睡覺。
“快走,快從這離開。”沈珠圓對站在那的羽淮安喊話。
羽淮安沒回應,拿出了手機。
很快,沈珠圓手機響了。
看也沒看,接起。
傳聲筒傳來羽淮安的聲音:“沈珠圓,新年我們一起過吧,吃飯,看電影,逛公園,或者一起打游戲,或者什么事情都不干就光呆在一起,我們新年一起過吧,我穿上沈珠圓喜歡的白襯衫如何?”
這樣的天氣穿白襯衫?說什么瘋話。
懶得回應,直接給了羽淮安你要發瘋回家去的手勢。
“還是,沈珠圓其實你更想接個吻,抱在一起睡?”
該死的。
沖著傳聲筒大喊:“你再不走的話我就報警了。”
“我想不出警察帶走我的理由,這里是社區公共場地,我沒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行為,且,正在制造噪音的人是你。”羽淮安的語氣有多溫柔就多溫柔,“的確,現在時間是有點晚了,界時,我會告訴警察先生,我是名遭到妻子無視的可憐男人。”
從沈珠圓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羽淮安臉上隱隱約約的笑容紋理。
有那么一瞬間,沈珠圓還真想把手機當成籃球朝羽淮安臉上砸去。
“羽淮安,你想在那站多久就站多久,以及,羽淮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許以妻子稱呼我!”
“我們結婚照片你也看過了。”他如是說。
“閉嘴,那不是我?!”
“那不是你又會是誰?”
該死的該死的。
“羽淮安,總之,我們沒戲,是的,沒戲,我就是新年想找個人一起那個人也不可能是你。”
“沈珠圓,你試看看去找別的人!”
這口氣,還真以為能一手遮天不成!
“是的是的,我就是要在跨年夜找別的帥哥,和他一起吃飯看電影,逛公園打游戲,又或者什么都不干光在一起發呆,感覺好了就順便接個吻,也不排除抱在一起睡覺,你該不會以為抱在一起睡覺是純睡……”
拿著被忽然掐斷通話的手機,看著羽淮安離開的身影,沈珠圓心里很是得意。
和一名情感認知障礙患者撩騷談感情?
關上窗戶。
這會兒頭發也干得差不多了。
準備睡覺期間敲門聲響起。
難不成camellia四公子找上門來?好在是房東太太,房東太太往她手機里打了電話,說她正在她門外。
打開門一看。
哪有什么房東太太?
門外站的是羽淮安。
顯然,房東和羽淮安沆瀣一氣。
想把這名不速之客擋在門外為時已晚。
羽淮安進門后來了個反客為主,給門進行反鎖,把她逼至墻角處,雙手捧起她臉頰,細細瞅著,溫柔地瞅著,那語氣狀若在哄騙小貓兒小狗兒說讓她把她剛剛在電話里說的話再說一遍。
“說什么?”
“說跨年夜找帥哥。”他說。
這是在威脅她嗎?
你這個傻妞,試看看把剛才話再說一遍,你敢說,我就當場發瘋給你看。
“你以為我不敢嗎?”
“那就說出來。”他的語氣依然溫柔得很。
也沒什么不敢的,只是……當沈珠圓想到冰箱里的啤酒瓶時心里就發起毛來,要是羽淮安再拿啤酒瓶發瘋,她又得花時間整理房間,還有……還有,再怎么說羽淮安也是她從前單戀了四年的男孩。看到他手受傷她還是會心里不是滋味的。
于是呢——
老老實實交代,她是不會跨年夜去找別的帥哥的。
清了清嗓音,強調到她對帥哥沒興趣,對帥哥都沒興趣,更何況不帥的。
她聽到了那聲淡淡的嘆息。
在嘆息聲中,他臉深深埋在她肩窩處,聲音低低從她肩窩處透出“這世界,一些傻話,一些的傻事,只有由經沈珠圓,才會構成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