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羽淮安反問她。
額……
清酒、原木地板、淺米色墻紙、北海道海岸線風景畫、穿灰色高領毛衣有著比女人還漂亮的長睫毛的男人。
瞇起了眼睛。
“在生理需求上,我會考慮,不過……”身體緩緩朝羽淮安前傾,“不過,前提得是,他的名字不叫羽淮安。”
沈珠圓以為這句勢必會惹惱羽淮安。
然而。
“可,沈珠圓,我們一起睡過是不爭的事實,甚至于,我們還睡出了個愛情結晶,五天后,我們會和我們的愛情結晶共進晚餐。”說話間,羽淮安的身體亦逐漸朝她前傾。
暗罵了句“該死的。”沈珠圓的身體來了個大后撤,直到背部結結實實靠在木質后背上時才大大松下一口氣。
飛地男孩則一臉了然。
真是該死。
曾經作為暴發戶女兒身份、嚷嚷說要送給飛地男孩買一輛車的她、在今天看到那么了不起的玩具品在門口放上“暫停營業”告示就為了給camellia四公子挑選玩具時,她深刻感受到了今非昔比。
心里不是滋味是難免的。
雖然羽淮安做了解釋,要是他挑選兒童玩具的事情被搬到社媒會引發軒然大波,這樣對諾亞不好。
以及。
她去洗手間期間,聽到幾名店員私下議論那和羽一起出現的女人,經過研究,幾人得出結論是,那女人是羽的助理。
可以是羽的助理、可以是羽的秘書、甚至是蘭蒂斯家族孩子的家庭老師,就是不會是羽的女朋友。
雖說沈珠圓巴不得和羽淮安沒任何關系,但那會兒她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不舒服的,那是來自階層的。
于是,沈珠圓打定主意,喝酒時給camellia四公子填點堵。
玩世不恭的行為表演沒想到換來這樣的結果。
一起睡過,睡出愛情結晶,光是這兩樣就讓沈珠圓聽得頭皮發麻。
抑制不住,沖羽淮安大喊——
“不要胡說八道,我才沒和你睡過,是的,沒有,我還是個處。”說完,沈珠圓一口氣喝光了剩下的酒,回給羽淮安個你再敢說半句話試看看的表情,怕不夠份量,索性補上,“信不信,我可以一分鐘把那句話重復上百遍?”
如愿收獲了camellia四公子不怎么好的臉色。
嗯,很好。
以后要是飛地男孩惹到她,她就要搬出“我還是處”的論來,這可不能怪她不負責任,她是名情感認知障礙患者,也就是羽淮安口中的沒心沒肺。
你還能指望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對你掏心掏肺?
別扯了。
沖著羽淮安咧嘴笑。
只是,這刻的沈珠圓怎么也沒想到十幾分鐘后,她會纏著羽淮安追問,當時她去找他真的是特別特別的漂亮嗎?
還有,他們是在什么情況下舉行的婚禮。
是不是兩人喝醉了控制不住酒后亂性,然后,她懷孕了他不得不娶她?
沈珠圓怎么想都是這樣的,羽淮安喜歡的女孩是漣漪,但喜歡漣漪的羽淮安卻和沈珠圓結婚了。
按那天的闡述,婚紗是用幔帳縫制的,顯然,這是場因突發狀況特才進行的婚禮,用吳繡林女士的說法就是,趕鴨子上架。
結合諾亞,理由不難猜。
她懷孕了,按照沈珠圓對那個時期自己的了解,她是不可能打掉孩子的,她也不會干利用孩子去威脅羽淮安和自己在一起,甚至于,她沒讓羽淮安知道自己有孩子。
有可能,她在企圖帶球跑時被抓包暴露了自己懷孕的事情,羽淮安是在心存憐憫和責任雙重作用下和她結婚的。
或許,期間漣漪還勸羽淮安娶自己。
漣漪的規勸讓羽淮安加定了和她結婚的決心,并不是羽淮安聽漣漪的勸,而是羽淮安對漣漪徹底失望。
所以,漣漪那時在巴黎才會說她受到了懲罰。
以上猜想可能性最大。
只是沈珠圓怎么也不敢去問羽淮安。
這是很丟臉的事情。
今晚,沈珠圓索性借著酒勁,說出過去一陣子堵在心里的話。
見羽淮安沒有應答,沈珠圓更加的確信,往自己杯里再倒上酒,喝了幾小口,沖羽淮安笑。
笑說——
“倒霉的家伙。”
可不是,羽淮安就是倒霉家伙,稀里糊涂地被沈珠圓纏上了,兩人甚至還有了孩子。
再去拿酒杯時,撲了個空。
酒杯沒有了。
還能是誰拿走酒杯。
伸出手,沖羽淮安喊:“把酒杯還我。”
羽淮安只是靜靜看著她,不說話,也不還她酒杯。
該死的家伙。
沈珠圓身體移至羽淮安的座位處,揪住他的衣領,氣呼呼說:“把酒杯還我,我要喝酒。”
幾句嚷嚷下來,也不知道怎么地,她變成了置身于他懷里,手在他身上這拍一下,那拍一下,喃喃說:“把酒杯還給我,我要喝酒,羽淮安,你嘴巴被膠水粘住了,說不了話嗎?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為諾亞才和我結婚的?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看著她在自己懷里,喃喃說個不停,羽淮安宛如回到那個所有人都陷入了惴惴不安的夜晚,她渾身酒氣敲開他房間門,身上穿著還是中午時被雨淋濕的襯衫。
中午,營地作息和往常一樣,大家忙各自的工作。
那場雨忽如其來,組織成員們都找了地方避雨,他站在大樹下,看著她用香蕉葉遮頭在找避雨地點,他開口喊了聲“沈珠圓。”
見她還傻傻地站在那,只能補充了句“沈珠圓,到我這來。”
于是,她丟掉香蕉葉,跑向他的位置,在她跑向他時,羽淮安心里隱隱約約感覺到會發生些什么,他的視線怎么也無法從那被包裹在淺色襯衫里的身體移開,雨水打濕她的襯衫,讓那具身體曲線無可遁形。羽淮安是曉得那個傻妞身材還可以的,就是沒想到,沒想到居然會是那般的惹眼。
熱帶雨林,艷陽夾雜著雨,渾身濕透的女人朝著你跑來,純真而無邪的模樣。那個中午就像羽淮所猜想的那樣,他摸了她,摸得很具體,樹底下的空間有限,要讓兩人一起不被雨淋濕得貼在一起才行,彼時,她壓根不曉得她有多惹火,更不曉得她置身于他懷里,那么密不可分地緊貼著,偏偏還胸無城府、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瞅著他說:“我都被雨淋濕了,再找個地方躲雨會不會很奇怪?”
或許是當時他看她的模樣唬住了她,讓她誤以為她的話是在責怪她的不識好歹,但是呢,傻姑娘又覺得好像不是,傻姑娘還覺得飛地男孩看她時的眼神不同任何以往,就好像,就好像要把她吃到肚子里去。
沒錯,當時他是心想著,把那副模樣的沈珠圓、連同她的怯生生揉入自己骨血里。
偏偏她還在說著傻話,說羽淮安你現在有點奇怪,說羽淮安,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看我,羽淮安,現在我的腿抖得厲害,我想這和你這樣看我有關,羽……
低頭,唇重重壓在她唇上。
大雨傾盆,無數的雨珠或大或小打在那棵已有數百年年齡的老樹上,老樹伸出了枝椏擋住風擋住雨,為樹底下的男女構造出了一個天然屏障。
沈珠圓,我們后來在那棵樹下舉行了婚禮。
為什么會有那場婚禮?
有可能它會成為秘密,又有可能,在你變老時,恰好我那時喝了點酒,然后,我就告訴了你。
是因為想幸福。
想幸福,我和你舉行了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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