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馬上,沈珠圓就知道自己又自作多情了,羽淮安哪是停下來等她們,羽淮安是停下來接電話。
給羽淮安的電話是從醫院打來的,蘇西姨媽因食物中毒被送進了醫院,羽淮安需要到醫院去一趟,和漣漪交換了下眼神,把自行車推到路邊,兩人跟著羽淮安上了計程車。
上了計程車沈珠圓就給媽媽打了電話,媽媽也從朋友那得知蘇西姨媽食物中毒住進醫院的事情,媽媽讓她們別擔心,之前媽媽已經聯系了醫院,院方說蘇西姨媽是輕癥,在醫院住一個晚上就沒事了,蘇西姨媽的朋友現在在醫院陪蘇西姨媽。
最后,媽媽問要不要讓爸爸到醫院去接他們。
想了想,沈珠圓說不用,他們會自己叫計程車回去。
蘇西姨媽是在拜訪朋友期間吃了腌制海鮮導致食物中毒就近送醫,蘇西姨媽的朋友不住在西區,等三人趕到醫院已夜幕降臨。
如媽媽所說,蘇西姨媽沒什么大礙,剛洗完胃需在醫院住一個晚上。
即使醫生說,蘇西姨媽明天中午就可以出院,可羽淮安一雙眼睛還是不敢離開蘇西姨媽,就仿佛,哪怕是眨一下眼,蘇西姨媽就會消失不見。
羽淮安從不提他的親人。
沈珠圓曾因好奇問過蘇西姨媽,蘇西姨媽說這事情得羽自己來回答,或許羽未來某天會告訴圓圓,蘇西姨媽還讓她不要在羽面前提及“你的媽媽現在在哪?”“你的爸爸是做什么的?”此類問題。
在醫院待了會兒,蘇西姨媽就催促他們回去,這距離荔灣街至少得一小時車程。
九點十分,三人離開了蘇西姨媽的病房。
剛進電梯,沈珠圓肚子就“咕——”的一聲,不聽到都難的那種。
關于在丟臉這方面沈珠圓可謂是全能型選手,吶吶解釋到現在肚子才提出抗議已經是給足面子了。
“本來,它在病房里就想要咕咕了。”補充上了一句。
“難不成,它還能和你達成溝通關系。”漣漪沒好氣說。
“當然,但它只給我打了五折,我希望是等回家時才咕咕的。”
“五折?沈珠圓,你的數學果然很爛,按這個時間線算,你連九折都沒撈到。”
呃……好像漣漪說的有點道理,沈珠圓抿了抿嘴。
下秒,又是“咕——”的一聲,該死的,才剛抗議過怎么又……不對,這一聲不是她發出地。
不是她發出地那會是誰?
電梯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嗯,漣漪耳根子紅了,是誰發出的一目了然。
抿緊的嘴角松開,上揚,上揚至極度愉悅的弧度,開口:“漣漪,這次……”
“閉嘴!”
電梯門是亮面鋼板制作的,電梯里的一切光景都印在電梯門板上。
羽淮安站在最前面,沈珠圓和漣漪的站位稍稍往后點,但電梯門只呈現出羽淮安和漣漪的樣子,因沈珠圓站在羽淮安身后,需細細觀摩才會從羽淮安左側肩膀判斷他身后還站著第三個人。
但那又有什么關系呢?電梯門板呈現出的羽淮安嘴角是上揚著的。
羽淮安在笑來著。
這陣子羽淮安笑的次數多了,沈珠圓心里想,就這樣,跟著印在電梯板面上揚的嘴角,她也揚起了嘴角。
出了醫院,羽淮安說他也餓了。
三人在醫院附近一家餐廳點了炒面配炸茄子。
羽淮安向服務生要了水,喝下半杯水,沈珠圓后知后覺,羽淮安最先往漣漪的杯子注水,先給漣漪倒水也沒什么,但坐在羽淮安對面地是她,按手勢羽淮安該最先往她水杯注水,其次才輪到她身邊的漣漪。
但。
羽淮安是越過她先給漣漪倒水,繼而才是她,如是左撇子倒也說得通,但羽淮安不是左撇子來著。
沈珠圓看了漣漪一眼。
似乎,漣漪并沒有意識到這有什么不妥。
會不會是自己過于小心眼?
思索間,羽淮安輕喚了聲“沈珠圓”。
因羽淮安越過她先給漣漪倒水讓沈珠圓有了那么一點點情緒,假裝沒聽見,埋頭吃面,羽淮安再叫了次“沈珠圓”這才不情不愿抬頭。
羽淮安指著她嘴角,遞給了她餐紙。
意識到什么,沈珠圓拿起大湯勺反面,果然,嘴角沾著面條來著。
接過餐紙,在羽淮安注目下,擦掉嘴角的面條。
兩人就隔著寬約三十厘米的桌面,一顆心又開始不受控制,撲騰撲騰跳得兇。
嘴角沾了面條她自己都不知道,但羽淮安知道,這何嘗不是一種關懷呢?
瞬間,由倒水引發的不悅煙消云散,被甜蜜和歡喜所取代。
只是呢,她不敢讓那甜蜜和歡喜持續下去,因為它們已經來到她皮膚表層下了,眼看就要從每一個毛孔滲出來。
沈珠圓快速低下頭,大口地面往嘴里塞。
再抬起頭來時,她就變成了總是很冒失、神經大條的沈珠圓,因面吃得太急被嗆得哇哇叫。
用完餐已是十點左右時間。
十點二十分,三人坐上計程車;十點半左右,媽媽分別給沈珠暈和漣漪打了電話。
十點四十分,計程車下高速公路往荔灣區方向公路行駛。
這段路路況不是很好,司機放慢了車速,路邊的照明不是很足,有一段路燈還壞了,昏暗的車廂讓沈珠圓開始犯起困來。
反正距離到家還有一段時間,索性,沈珠圓閉上眼睛,半夢半醒間——
“砰”不大不小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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