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病人越聚越多,直到警鳴聲傳來。
“音……寧韶!”
聽到動靜跑過來的林越便看到這一幕,他不放心,彎身就要去撿地上掉落的折疊刀,被寧韶抬手制止。
她氣息短促,慢吞吞地道:“那是兇器,你別碰。”
說著,她抬起好似被抽走了力氣的腿,將那把折疊刀踢遠了一些。
林越伸手想要扶她,手指頓在半空又收了回去攥緊,但當看到她手腕上的傷勢后,血絲驟然布滿了整個眼眶,額角青筋明顯凸起,唇角緊抿。
他迅速又克制地握住了她的手臂,頭顱壓得很低,喉嚨抑著強烈情緒。
“你、受傷了!”
死里逃生的寧韶沒有發現他的異常,只是他手指握得很緊,藕段似的小臂泛起紅痕,有些疼,她掙了掙,沒掙脫開他的手,只好解釋道。
“只是劃破了一道口子,沒什么事。”
話落,男人才慢吞吞松開了手,全程低著腦袋。
寧韶看出了他的擔憂,正要說些什么,警察在這時趕了過來。
跟她了解了一下情況,給倒在地上的人上了手銬,帶著人離開了。
等這件事簡單處理完,寧韶回到急診處理手腕傷口,同事們聽到她的遭遇,既心驚又敬佩。
“在那種時候,你竟然還能想到反擊之法,寧韶你真不是普通人,太厲害了。”
“我的天啊,要是我,恐怕現在就死在那里了。”
“寧韶姐,你好強,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幸好沒傷到筋骨,傷口也不深,涂點藥就能好。”
聽著耳畔一句一句的夸贊,活了二十多年的寧韶還是第一次。
小學初中,因為父母緣故,她性子孤僻,沒有朋友。后來高中,藺堰的占有欲,導致她在學校里依然形影單只,除了安安,沒有說話的人,十分孤單。
這應該是她第一次融入群體,原本也沉浸在死里逃生恐懼中的寧韶,唇角彎起淺淺的弧度,疏離清冷的眸子漾開波瀾。
站在急診室門外,看到這一幕的林越眼睛赤紅,黏膠般緊盯著她臉上的笑容。
音音,是真心喜歡這里,喜歡科室里的人,也喜歡這份工作……
她那發自內心的笑,哪怕是極為淺淡,不易察覺,仍然讓林越,不是,是藺堰感到深深的嫉妒與癡迷。
他想要將這個科室,除音音以外的所有人都殺光。
海嘯般喧囂的嫉妒在他胸腔里不停繁殖,吞噬他瀕臨崩潰的神經……但比起以前,他似乎更‘成熟’了一些,即便嫉妒得要死,也不會任由情緒操控自己。
他憎恨厭惡靠近音音任何人,但更喜歡看見音音露出笑容。
廚房音音割手腕自殺那一幕,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里,比起那洶涌、難以抑制的占有欲,‘失去音音’這件事,更讓藺堰感到恐慌。
所以他將自己殺死,以新的身份,出現在她的面前,就是不想重蹈覆轍。
他開始讓自己去學習,去變得像個正常人。
很小時候,天生感情淡薄的藺堰便知道,自己和旁人不一樣,他是一頭披著人類皮囊的‘怪物’,對待喜歡的人或是事物,都有著近乎病態的獨占欲。
藺堰在看到音音臉上短暫笑意剎那,燃燃大火灼燒般,堆積壓抑的情緒逐漸融化,化作一灘盛滿蜜糖的漿水。
他愿意忍受灼燒劇痛的嫉妒。
——如同飲鴆止渴,使他甘之若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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