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悅希沒有再說話,只站在原地安靜等待下文。
好一會,蘇柳溪像是調整好了心態,重新看向虞悅希,“我讓翠娥這幾天跟在你身邊,你與她一同去查探,若是她真的沒死...”
說到這里,蘇柳溪停頓了一下,虞悅希連忙問道,“如何?”
蘇柳溪冷笑一聲,一雙眸子淬滿了殺意。
“那就讓她再死一次。”
不知是因為嫉妒還是仇恨,蘇柳溪的目光扭曲得有些猙獰。
虞悅希平靜點頭,“女兒一切聽從娘親安排。”
虞悅希帶著翠娥離開主院沒多久,顧時也回府了。
此時已是暮色四合。
他本能地想要往自己院子的方向而去,步子才剛邁開,他的腦子里忽然浮現出杜仲說出來的那個場景。
縱然可能會冤枉了蘇柳溪,可是真相一天還未大白,他的心中膈應得慌,邁出的步子最終還是轉向前往書房的方向。
秦壽悄無聲息地跟上,小聲在他生病匯報,“王爺,今日夫人去了老王妃那里。”
顧時的步子微微一頓,“她去母妃那里做什么?”
“老奴打聽過了,她...似乎不想離開榮郡王府?”
秦壽話音才剛落下,顧時的臉色頓時黑沉如水。
“她在矯情什么?”
她說了不為妾,他都已經讓步了,不與她和離,還在外頭給她買宅子,與她夫妻相稱,她還想怎樣?
“不,”秦壽的話打斷了顧時充滿抱怨的思緒,“老奴聽說了,夫人想要請求留在老王妃身邊的原因,似乎是因為您跟小小姐,老奴聽榮輝堂的下人說,夫人當時的意思是,想要親眼看著小小姐在侯府長大,而她想默默陪在您身邊,每天都能看到你...”
秦壽的話成功撥開了顧時心中的陰霾。
“如此說來,她不做外室,只是因為不想離開本王?”
顧時垂眸,斂去了眼底翻涌且激動的情緒。
奈何,微顫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此時內心的激動。
對于沈慕兮,他的感情很復雜。
過去數月,睡在他身邊的是他少年時候的念想。
可是,每當午夜夢回,他內心深處渴望的卻是那一個凜冽冬天里刻意留給他的窩窩頭;炎炎夏日中,那一個帶著荷花清香以及混雜了其他藥香的驅蚊香囊...
在他身體康健時,那個人陪在他身邊不吵不鬧,在他受傷時,那個人會因為擔心他而徹夜無眠,甚至不眠不休地照料他...
自從撿到那一方帕子以后,只要想起她,他的鼻尖,總能縈繞著她身上挾裹的、荷葉之中混雜著荷花的清香...
甚至...
在入眠之時,他都只能緊緊握住她那天遺落的繡帕,輕嗅繡帕上的香味才能安然入睡。
一時走神,他連什么時候回到書房、秦壽什么時候退下都不知道。
右手再次隱隱作痛,他抬起左手輕輕按摩了一下右手手臂曾經的傷處,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
幾乎就在同時,一雙帶著勞作薄繭的纖手緩緩搭上他的雙肩,為他不輕不重地按摩起來。
顧時本能地抓住了對方的手...
一聲熟悉驚呼,他像是被火燙到一樣立刻松開。
“怎么是你?”
他想努力表現她對她的不耐煩,可是看到她的那一刻,眼眸里驟然迸發的光彩,毫無保留地出賣了他狂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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