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態度恭敬,“夫人,大小姐,是老奴來遲了。”
女兒的身子一日日痊愈,如今已能上私塾,他是真把溫雪菱當成在世菩薩。
在慕青魚的吩咐下,四個兄弟院里人都喊到這個院子里來。
原本寬敞的院子,很快就站滿了人。
其他院子的侍從婢女,看到溫謹行院子里一眾人被罰,看溫雪菱母女倆的眼神,也從不屑到多了幾分忌憚。
溫雪菱心里隱隱有了猜測,明白慕青魚此番舉動背后的意思。
她把太后令牌掛在了娘親腰間墜子處,丞相夫人的身份不夠,那太后呢?
徐管事看到這一幕,即刻明白了溫雪菱的意思:天塌下來,還有有她頂著,他只管照做。
她給了徐管事一個眼色,后者立馬點頭。
“今日,讓你們過來便是認認主。”
“慕夫人乃是相爺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由太后懿旨欽賜,同樣是丞相府的主子,更是四位少爺的生母。”
“你們是四位少爺院子里伺候的人,有些規矩不用本管事親自教導你們吧?”
這些事實眾人心里清楚。
可相爺的心在何處,丞相府的主子便在何處。
在他們心里,真正的女主人只有傾心院的謝思愉,眾人緘默不語。
溫雪菱將所有人的神色看在眼底。
這些人都是謝思愉挑的,多的是盯著四兄弟的眼線,怎么可能真的會認同她們的身份呢?
解決此事最好的法子,便是把這些人都給換了。
她對四個哥哥的兄妹情誼早已消失,想要的也只是他們那條命。
至于他們院子里的侍從婢女,對她是什么看法,于她而,并無太大的干系。
但娘親似乎并不這么想。
一如娘親信自己「夢境」里的所有,溫雪菱也同樣堅定不移擁護她的決定。
“徐管事,這些人簽的何契?”
“回夫人的話,是死契。”
簽了死契的侍從和婢女,等同把這條命賣給了主家,除非死,不然永遠無法離開。
若是被主家發賣,便只能被派往官窯做苦力。
慕青魚冷冷開口:“那便發賣官窯,為圣上敬獻一份力吧。”
她忘不了方才聽到的那些話。
“長得好看又如何?相爺心里還不是沒有她,只有勾欄院里的花娘們才會以色侍人。”
“她生了四個兒子又如何?四位少爺早已在族譜里掛名于謝夫人名下,與生母早就撇清關系,也只認安安小姐這位妹妹呢。”
“噓,小聲些,少爺們特意叮囑過不能讓她們知曉此事。”
“她生出來的女兒連府里丫鬟都不如,若不是有太后令牌撐腰,早就被相爺弄死了。”
徐管事聞不敢多,急忙讓人取來他們的賣身契。
侍從丫鬟們本以為她就是說說而已,可見到徐管事真的取來了他們的賣身契,還讓人去通知負責官窯的隸史,一個個面露驚慌。
官窯是什么地方?
那是罪犯被派去采石運磚之地,隨時都有可能丟了小命。
“夫人,奴婢知錯了,求夫人饒奴婢一命!”
“求夫人開門,小的再也不敢了。”
機會早就給過這些人,他們進院子沒有行禮,眼神里還有看戲的坦然和不屑。
很顯然,這些人打從心底里不認可溫雪菱母女倆的身份。
明知養不熟的狗,何須多費心思?
“我、我是四少爺的貼身侍從,少爺最喜我伺候,夫人如此作為不怕寒了四少爺的心嗎?”
“那你去問問你的四少爺,要不要留下你。”
侍從面如死灰,他比誰都要清楚,溫謹禮能不能醒來都希望渺茫,更不用說留下他。
徐管事辦事的水平很快。
不多時,院子里這些人就被清理干凈。
他親自去負責招人的官牙子手里,重新采買老實本分的侍從和婢女,分配到四個院子。
溫謹行便是在這番動靜之下幽幽醒來。
“來人,遞水。”
他高燒剛退最是口渴,看到送水的是個陌生侍從,不由地蹙眉,“修竹呢?”
“回二少爺的話,被發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