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夫到底是太醫院的人。
此行隨軍亦是得了圣令,不是普通小大夫。
近段時日,溫敬書本就在帝王面前失去了往日的榮寵,一一行都需要慎重再慎重。
他強心抑制對溫雪菱動手的念頭,咬牙道:“出去!”
溫雪菱好似能體會到上輩子自己情緒失控,不停和他解釋自己無辜時,他冷眼旁觀時的心態了。
皆因毫不在意,故而面無表情。
甚至還有些想要笑。
她故意曲解溫敬書神色里的憎惡,一臉感動道,“爹爹不用擔心女兒見不得血光。”
“你一大早就派人把妹妹和兩位兄長送走,獨獨留下女兒一人在營地,不就是想要女兒陪你嗎?”
“總不會是厚此薄彼,寵庶滅嫡,想要女兒死在這里吧?女兒相信爹爹你不是這種人。”
話是這么說,可她偏偏又側了側身,故意露出腰間懸掛著國師府玉牌。
無聲提醒他:她的靠山可就在營地呢。
“爹爹無需羞赧,菱兒一定會好好陪著爹爹,直至傷口痊愈。”
如果她臉上笑容沒有那么燦爛,或許溫敬書還真信了她的鬼話。
他根本沒有她說的這些意思,奈何又不能在吳太醫的面前,說他是故意這么做的。
一口氣憋在心頭不上不下,更加難受了。
溫雪菱可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他。
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不讓他氣回本,她是不會罷休的。
她故意在他面前提起黑風寨背后之主的事情。
“爹爹,黑風寨匪徒禍害百姓不計其數,那背后之人就該千刀萬剮、斷子絕孫,永墜阿鼻地獄,你覺得女兒說的可有理?”
別的人不知道黑風寨背后之主是誰,溫敬書可是已經查清楚,還把所有痕跡都給抹除了。
如今聽到溫雪菱這些話,他眼底的寒意都快要將她淹沒。
他眼神涼颼颼,嗓音也透著厲色,“女子不可議政,無人教你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嗎?”
溫雪菱可不會被他嚇到,迎著他危險的目光笑道,“是啊,因為我沒有家教呢。”
不給他把育兒罪責拋給慕青魚的機會。
她繼續大膽開口,“常道,子不教父之過,爹爹身為一國丞相,該不會想要把教誨子女之責拋給娘親吧?”
她瞪大眼睛故作震驚的神態,氣得溫敬書下意識握緊了手掌。
吳大夫驚呼:“相爺,傷口出、出血了。”
溫敬書就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暈厥感,強行撐著桌子方才沒有倒地昏迷。
他右手背上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一看就有毒。
吳大夫見狀急忙給他扎針,卻也只能暫時減緩毒素帶來的暈眩感。
眼不見為凈,溫敬書再次沖門口喊人,“來人!”
奈何丞相府的護衛不是昏迷不醒,就是被御林軍的人喊去了別處。
營帳內的動靜并不小,外面御林軍們目光紛紛看向自家面無表情的首領,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聽令進去。
陸崢不語,只是一味冷臉。
屋外遲遲沒有人進屋,溫雪菱就知道是何人的杰作。
很顯然,溫敬書也想到了什么。
只不過他覺得是聞人裔的意思,并沒有把她和陸崢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