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斥責溫雪菱,乍一聽到她這話,溫謹修愣了片刻,扭頭看向被鑿開的湖面。
果真,鑿開的水面浮了一圈的魚。
溫錦安顧不得裝柔弱,急于證明自己的無辜,“你胡說!那不是我造成的!是你在這里垂釣,害死了這冰湖里的魚!”
垂釣會不會害死冰湖里的魚,溫謹修比誰都要清楚。
在花溪縣的那些年,不想看到家徒四壁的家宅,亦不想和其他兄弟擠一個書房,他都會跑去附近的冰湖鑿洞垂釣,從未出現過湖魚翻白肚的情況。
溫錦安不知道這些事情,但與他相處十多年的溫雪菱,心里很清楚。
歷經前世一遭,她才知像三哥這樣的人,不是性子涼薄,不善辭,而是天生利己者。
“國師大人說,靠近邪祟之人,皆會被邪祟反噬。”
“休要胡!”兇狠的怒斥聲響起。
溫謹修額頭的青筋暴跳,轉頭又軟下聲音哄溫錦安,“安安不怕,三哥不信她。”
“你才不是邪祟,你是我們最疼愛的妹妹。”
聞,溫雪菱眼底的冷意更深,慢條斯理道,“三哥若是不信菱兒,便等著瞧吧。”
她說話的速度很慢,咬字忽重忽低,透著一股讓人心底生寒的涼意。
“爹爹他……眼下不是已經遭了邪祟反噬了嗎?”
也就溫錦安這種沒腦子的人,看不透丞相府如今的困境,還以為溫敬書是真的因病休息呢。
她睨了眼溫謹修,沒有錯過他溫潤眼眸深處的顧慮。
寵吧,繼續寵下去,直到為她失去所有,屆時她倒要瞧上一瞧,這世間有沒有感人肺腑的兄妹情。
時辰不早了。
溫雪菱不再搭理這兩人,看了眼身側的丫鬟。
棠夏立馬拿起小馬扎跟著離開。
她去了慕青魚的屋子,看到溫謹修帶過來的又是些歪瓜裂棗之物,連他送給謝思愉身邊大丫鬟的禮,都比不上。
溫雪菱臉色不愉,“蘇嬤嬤,將這些丟去儲物房。”
方才和三兒子聊了好一會兒,慕青魚特意詢問過他對兩個妹妹的態度。
聽到他說,自然是對親妹妹更親近些,她懸著的心也跟著松了些。
“菱兒,這些都是你三哥的心意。”
“他來京中兩年,雖有些天賦,但賺得不多,能惦記著我們,也是不錯了。”
聽到娘親如此柔軟的話,溫雪菱在心里將三哥罵了個遍。
又怕說出實情,會傷了娘親的心。
她只好自作惡人,說道,“娘親,三哥送什么,我不管,但如今我有能力讓娘親吃好穿好,便無需再將就這些。”
知道女兒心疼自己,慕青魚想了想,沒有再說什么。
“好,娘親都聽我們家菱兒的。”
在娘親的屋子里用完午膳,溫雪菱才離開。
剛出門,她臉上溫柔的笑意驟然消失,對守在屋外的棠春和棠夏,吩咐道,“日后,凡是三哥送來的物件,全都放儲物房去,不許在娘親面前露面。”
心里一股悶氣下不去,溫雪菱也不想強行咽下。
入夜后。
她又再次來到了國師府的后門。
不過這次她沒有爬墻,而是從荷包里拿出特制的香粉,在墻角下坐著等啊等。
一刻鐘,又一刻鐘過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弄錯了,等不到所求之物出現的時候,一抹銀白色的光影從墻頭出現。
“小白!”溫雪菱面上浮現一抹喜色。
撲扇著翅膀的小蝴蝶,赫然就是之前在御書房里出現的追禍蝶。
她伸出手,讓它停于指尖休息。
又拿出它喜愛的花蜜,遞到它跟前,小聲說道,“小白,求你件事,可好?”
銀白色的蝴蝶,聞歪了歪腦袋,旋即又低頭繼續吃花蜜。
“你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暗處,聞人裔幽深冷冽的眸子,劃過一道不可察的波動,小白若是能說話才是有鬼呢。
溫雪菱拿出一個精心雕琢的黑木盒,留了呼吸的口,等它鉆進去后,方才快步朝著丞相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