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久違的味兒,哪怕這么多年他都再沒聞到過,可由于當初這味道伴隨他時間太久,和每次出現時的畫面太深刻,以至于他此時聞到的瞬間,思緒馬上被拉回了很多年前的回憶中。
身體瞬間僵硬,手臂收緊,貓在他懷里似乎被勒疼了,喵的一聲,掙脫他跑開了。
他這才回過神,查看這個房間。
這房間很小,似乎是一樓設計的保姆房,可此時里面一張書桌上隨意的擺了兩本金融書,一把簡易的椅子上連個靠墊都沒有,全屋最重頭的似乎就是一面墻的書架,上面什么類型的書都有。
而房間因窗簾一直拉著很昏暗,他順勢按了燈開關,看到靠近窗簾的地上,堆了好幾盒沒開封的油畫顏料。
但整間屋子里沒有一張油畫,卻充斥著油畫特有的味道,仔細聞,確壓不住空氣中貓咪身上那種,令他神經刺激的,熟悉的,特殊藥味。
盧美艷驚慌的臉色掛不住了走過來,“紀先生,這房間是方總看書的地方,不喜歡外人進來。”
對方明顯壓制著生氣,幾乎是把紀莫年拽出去的。
出去的瞬間,盧美艷就把背后房門關上了。
陳立看出問題,“地上還有碎玻璃,盧小姐不打掃一下嗎?”
“回頭我會打掃,方總的書房不喜歡外人進,還有陳警官,如果今天沒別的要問了,我這邊要準備晚飯了,就不留二位了。”
顯然盧美艷也不傻,感覺出來陳立根本不是為了她的案子,似乎沒有讓他們再留下的理由,但紀莫年卻不甘心,指著書房,“盧小姐喜歡繪畫?”
“什么?”
“我看書房地上很多顏料,可房間卻沒有任何繪畫工具。據了解,方總不喜歡繪畫,家里為何會這么多顏料?還是在他的書房,而且書桌未免太簡陋了。”
盧美艷張張嘴,臉色發白,不知如何作答時,門口一陣開門聲。
隨即,方衡的聲音響起,“怎么有客人?陳隊?來找我的嗎?”
紀莫年驚訝回頭,此時才五點多,他和陳立了解到,方衡平時回家就算早,也要六點半才到家,今天竟然提前了?
再看方衡,雖依然是商場上沉穩的樣子,但他到底年紀大了,微微起伏的胸口能看出他的慌張。
他肯定是得到了陳立來別墅的消息,跑回來的。
陳立此時明了,他回來,今天不可能從盧美艷口中問到什么了,之后也難了,因為方衡會有防備。
所以陳立有些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笑著回頭,“我們來是找盧小姐談她退圈的案子。”
方衡皺眉,脫下外套自然地遞給盧美艷,后者緊張的過去,在方衡眼神暗示下退回到廚房。
而方衡此時淡定了許多,挑眉看向陳立,“哦?是美艷的案子,有什么進展?”
“暫時沒有具體證據,我們調查盧小姐并沒得罪過什么人,所以懷疑是當時和盧小姐交往的您的仇家做的。”
方衡聽到這,拉起嘴角,“哦,是嗎?倒是我連累了她,陳警官查到是我身邊的誰了嗎?”
“暫時還沒查到具體的人。”
“那你們得抓緊了,畢竟這個案子都兩年了,才查到這一步。具體的線索都沒確定,陳警官就來見當事人,這給了當事人希望又失望的感覺可不好,陳隊要留下吃晚飯嗎?”
陳立和紀莫年走出別墅時,一直在回想,剛才和方衡說盧美艷案子線索時,方衡的表情。
仿佛那一刻陳立說出誰來,他都是極其放心的,說明盧美艷那個案子當年也許確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為之。而這個人,方衡知道,并且認為沒人能夠查得到。
怎么會這樣呢?
陳立若有所思,拍著旁邊的紀莫年,“你剛才看沒看到方衡的表情,你說盧美艷的案子,會不會和方衡有關?”
然而叫了幾聲,紀莫年都沒反應,陳立這才注意到紀莫年此時的臉色,嚇了一跳,“你怎么了?”
只見紀莫年身上發抖,臉色煞白,整個人都不對,“身體不舒服?”
紀莫年搖頭,像是努力讓自己鎮定,“盧美艷在說謊,那間書房肯定不是方衡在用,那桌椅很不舒服,書架有灰塵,說明平時鐘點工根本不打掃那個房間,而且地上油畫顏料給誰準備的?
我看了日期,都是沒過期的,箱子上沒灰塵,說明新買的。
而他家除了客廳里那幅兩年前方志文的油畫外,沒有任何油畫,你覺得他們家除了方志文,還有誰畫畫,他家為什么有顏料?”
陳立一愣,“你的意思?”
“方志文,就在這個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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