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了那天帶她離開下八里的阿慶,眼神很亮,牽著她的手,告訴她,她值得。
那時她膽怯的問他,“你以后都會對我好嗎?”
“我發誓,永遠愛華瑤,如果有一天我變了,那就請這一刻的我,殺死那個傷害阿瑤的我。”
酒瓶,拖布,將她打倒在地,頭上的血模糊了華瑤的眼,疼痛已經麻木,她抬頭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和那個面目猙獰的男人。
她搖頭,他不是,他不是她的阿慶,她要反抗。
可她已經失去了反抗的機會。
就在以為這輩子結束,她終于解脫的時候,葉小瑤來了。
那天阿慶喝了酒回來時,華瑤其實就有預感,早早給葉小瑤打了電話。
“阿慶是葉小瑤殺的,不,確切說,是阿慶自己。”
砸在他頭上的煙灰缸并沒讓他倒下。阿慶拿起刀子,朝她們刺來,關鍵時刻華瑤抱住了他的腿,葉小瑤躲開了。可阿慶卻絆在了桌腿上,手上的刀子,意外地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如果有天我變了,就讓這一刻愛你的我,殺死傷害你的我。”
華瑤永遠忘不了那一幕,她躺在地上頭上全是血,動彈不了,最后的意識,看著他躺在她面前,刀子插在胸口。他瞪著眼睛不敢置信,很快嘴里就涌出大量的血,在地板上抽搐。
可他卻掙扎側過頭看向她,那一瞬,他張著嘴想說什么,手伸向她,可卻無論如何也碰觸不到了。
華瑤不知那一刻是自己的幻想,還是他已經褪去戾氣,垂死掙扎的示弱。
她仿佛看到了離開下八里那天,牽著她手的阿慶。
她不知他死前究竟在想什么,她只知道,夢醒了,無論好的還是壞的,終究不過是一場夢。
華瑤抬頭看著天花板,“我嚇壞了,葉小瑤處理的后續,我不知她找了誰,把尸體運到了哪。但她讓我一定不要讓人知道阿慶出事了,這樣才不會被懷疑。
雖然阿慶也沒什么家人,不會有太多人在意,可他之前打工賭博,和很多人有交集過。
所以那段時間,我要做的就是假裝他還活著,買菜的時候和人談起,慢慢的潛移默化引導周圍認識他的人知道他賭博打老婆,這樣為他拋棄我逃跑做鋪墊。
后來葉小瑤找人以阿慶的名義,用我的名字借了一筆錢,這樣就坐實了這個掩藏計劃。”
陳立皺眉,“阿慶一年前就死了,你借錢到下八里是近兩三個月的事,華瑤,你還要繼續往下編嗎?”
陳立將華瑤母親和葉小瑤母親的調查分析放在她面前,華瑤卻沒有絲毫慌張,“陳警官,你這都是猜測,不算實證,而事實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事實是怎樣的?”
“事實上,葉小瑤就是躺在療養院的植物人,你的猜測錯了,我就是華瑤。而我之所以到下八里,確實是為了接近王威,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和付振明合作了,為了葉小瑤的愿望,為了布局這么多年沒走完的路,繼續。”
陳立心一顫,“所以,你就是付振明說的那個演員?”
“演員?”
華瑤笑著,眼神一瞬顫抖,但很快就恢復了鎮定的面容,“付振明是這么形容我的嗎?對,沒錯,我就是個演員。
在桃子的事上,在會所,扮演過小蝴蝶,在很多個瞬間,我都扮演著葉小瑤的角色。
不僅僅是為了我和付振明能隱身在這件事中,還因為我們本身就希望這件事繼續下去。
葉小瑤這一輩子,為了這個目標,吃了多少苦,背叛傷害,她都不曾倒下,怎么可以就那樣倒在黎明前呢。
這不公平,她應該爬進光里,無論多痛多難,都要爬進光里。
任何人都不能阻止她前進,包括她自己。
所以,我們繼續,就讓這個故事完整吧,就讓我們實現吧,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藏起真正的結局,換故事完整。她就應該站在光里,她值得更好的生活,值得一個沖破黑暗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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