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表情紀莫年很熟悉,本能感到壓抑,就如從小到大他每次做的一點點違背她意思的事時,母親就是這樣的神情。
被從小束縛的狗,即便長大了有了力量,可對管教自己的棍棒,仍感到恐懼。
可他感覺得到華瑤的手在顫抖,心里平添了一份勇氣,對上母親壓迫的目光,“對,我喜歡她。媽,我真的非常喜歡她,我從來沒有這樣的喜歡過一個人。”
“即便她曾經想要害你,想要害紀家?”
“我保證她以后不會了,她要害早就害了,可她收手了,她也是為了自保。”
“這些東西你也信?”
“我相信,媽媽我絕對不會讓她傷害你們,你們是我最親的人。可我也不想你們傷害她。”
“呵。”
尹淑芳冷笑出來,目光看向華瑤,話卻是對兒子說的,“你姐姐的事,你都忘了?”
“不一樣的,媽媽,我和姐姐不一樣,更何況你們不也給過星宇機會。”
“是啊,正因為曾經犯過一次這樣的錯誤,最后釀成你姐姐死亡的后果,才不能重蹈覆轍。
他們這樣的人,不值得原諒和給機會的,兒子。
你今天做出這樣選擇,媽媽很失望。但人都有犯錯的機會,像咱們這樣人家,對子女最大的好處,除了名利地位,還有試錯的機會。”
最后一句話母親是盯著華瑤說的,“普通人一步錯就萬劫不復,可是你,紀莫年,媽媽可以為你的錯誤買一次單,你錯了還有機會,但對華小姐來說就不一定了。
所以兒子,做人不能這么自私,媽媽不讓你和她一起,也是站在華小姐的位置上考慮的。”
這話真是冠冕堂皇。
紀莫年知道母親總有本事將黑白顛倒。
可身后華瑤的手卻從他手里掙脫開了,他不可思議的回頭。
華瑤則看著尹淑芳,眼神很深。
“媽,你什么意思?”
尹淑芳拿起剛才那份帶血的資料,“項目組對于第一批腦損傷患者的臨床實驗報告,其實不算什么秘密的東西,不然我也不會帶回來,之后會對醫學界公開治療方法和用藥。
可就算對外公布了,一時半會,五年十年在國內也成型不了,畢竟這是集全球頂尖腦專家的一次大型實驗。
人力物力,頂尖設備,預算都是天文數字。所以實驗的志愿者們才被稱為幸運兒,第一批三個志愿者,其中一個昨天醒過來一次了。”
紀莫年不知母親為什么突然說起這個。
但看著那資料他也有所感,華瑤進母親的房間看這個,是因為什么呢?
華瑤低下了頭,“我只是好奇,路過您的房間,門開著,我就進去看了看。”
“只是好奇?”
“我承認,我是想住抓住尹院長的什么把柄或者秘密,畢竟您之前警告過我不要再接近紀莫年。可我不服氣,我真厭惡你高高在上的樣子,厭惡你們瞧不起人的目光,其實我挺仇富的,我也是有自尊心的。”
“僅此而已?”
華瑤突然笑了,“我是聽紀莫年,說起尹院長和紀先生要離婚了,而你們肯定不會想曝出來。我如果找到點把柄在手里,在你們跳出來針對我時,我就可以反擊了。我華瑤一向有仇必報的,再不濟,可以敲詐一筆錢啊。”
紀莫年不可置信,他搖著頭,他不信。
“看看兒子,知道這女人是什么人了吧?
我并不是反對你和不同階層的人在一塊,但自古門當戶對的意義就是思想三觀的問題。
兩個自小生活環境不同的人,即便再愛,可長久地細節磋磨,愛也只是變成不斷消耗對方的加速劑,我和你爸爸還不夠明顯嗎?
他們這樣出身的人,一點事就會覺得扼殺了自尊心,是因為他們什么都不曾擁有,只有那可憐的自尊心,就覺得所有人看他們的眼光是別有深意的。
和這樣的人一起生活很累,紀莫年,你看看我和你爸爸就知道了。
還有你姐姐的例子,我們曾給那個男孩機會了,可他怎么回報的?
他把你姐姐傷害的體無完膚,他就算死了,也帶走了你姐姐的命,給咱們家帶來了持續多少年的影響。
你確定你還要讓悲劇重現嗎,想讓我和你爸爸死不瞑目?”
紀莫年心狠狠的沉了下去。
這一瞬他內心翻涌,“我保證她不會傷害紀家的人。”
“你保證?”
尹淑芳眼神鋒利,“紀莫年你懦弱至極,你能保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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