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只有路燈和樹葉在動。
一只小貓從外面跑過,又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方季青看了看身旁的白亭舟,他沒有說話的意思,只是默默地看向窗外。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你想聊什么?”方季青從兜里掏出下午買的棒棒糖,橙子味的,他拆開包裝,遞給了白亭舟,自己又拆了一個草莓味的含著。
白亭舟接過橙子味的棒棒糖,也含在了嘴里。橙子味在舌尖彌漫開來,很甜。
兩個人沒有說話,窗外的風從縫隙中呼嘯而過,吹起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告訴我。”白亭舟突然說道:“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什么?”方季青含著棒棒糖,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別騙我。”白亭舟直視著方季青的眼睛。
方季青沒有避開他的目光。
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織,在昏暗的光線中仿佛要迸出火光來。
頭頂的白熾燈一閃一閃,仿佛隨時要壞掉。
白亭舟和方季青站在宿舍走廊的最盡頭。
方季青看著他那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如黑夜,深不見底。
方季青垂眸笑了笑:“好,我告訴你。”
“那是你才剛轉學……”
方季青說了很多,他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都告訴了白亭舟。白亭舟在聽見“休學”后,腦子里突然一片空白。方季青說了很多話,他卻沒再聽見多少。
“我本來以為,”方季青笑了笑,“她會直接去國外了,沒想到,她還是轉學了。”
“嗯。”白亭舟說。
方季青看向白亭舟:“她還是選擇了你。”
五歲時,她選擇了你當朋友。
十二年后,她選擇了你為愛轉學。
方季青似乎是在笑,只是那雙眼睛里藏著看不懂的情緒。
“回去了。”白亭舟隔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
方季青點了點頭。
白亭舟轉身離開,方季青也跟了上去。
昏暗的走廊上只剩下兩個人的影子。
他們并排走著,卻各懷心事。
“你們倆在一起了嗎?”
方季青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很輕,仿佛一陣風吹來便煙消云散。可這句話還是落在了白亭舟耳中,他腳步突然一頓。
“為什么這么問。”
沉默蔓延開來,兩人誰也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隨便問問而已,回去吧。”
“嗯。”
方季青又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他們回了宿舍,方季青在進門之前深深地看了眼白亭舟,沒再說話。
白亭舟則在書桌前坐下,翻開了書本,開始看了起來。
但他現在什么也看不進去,腦子里全是方季青說的話。
“那是你才剛轉學……”
白亭舟的指尖開始發顫。
白亭舟剛轉學,圣哲就流傳了許多關于他的風風語,說什么的都有。
但因為在學校里,黎歲與他平常走得最近,所以有許多人明里暗里都來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些閑碎語,黎歲每天都能聽得見。
時間久了,大家也漸漸淡忘白亭舟了。
但是,黎歲卻還是他們的“樂子”。
之前喬辰的事情,后來又是白亭舟的轉學。所有人都認為黎歲是個“災星”。
因為大家都是一個圈子里的,所以身邊人的家庭情況或多或少都能從父母的口中聽見一些。所以,很多人都知道黎歲的父母去世了。
但是,他們卻很惡毒的認為:她殺死了自己的父母。
他們還說,黎歲的父母就是因為她雙亡,才會招惹那么多禍事。
那些流傳入黎歲的耳中,她開始變得越來越沉默,她變得不愛笑。沒有人敢在接近她。
這些話落入黎歲的耳中,她根本忍不了一點,但因為自己一個人,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些流卻在她的沉默中愈演愈烈。
而那些人則越來越過分,甚至說出了黎歲將來會克死了白亭舟的話。
那個時候,白亭舟才剛轉學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里導致黎歲的處境變得困難。
那些流和閑話傳入方季青耳中,他只覺得無比荒謬可笑,但又無比憤怒。
方季青很想要為黎歲做些什么,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那天,方季青一進教室里,就發現大家很興奮地在討論什么。他們見他進門了,還笑嘻嘻地跟他說:“季青,你來得正好,快來跟我們一起聽八卦!”
方季青很奇怪地看著他們,“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昨天晚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兒,我跟你講……”
方季青聽著他斷斷續續的描述,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涌起不好的預感。
“我昨天晚上,”那個人繼續說道:“看見聽見我朋友和我說,黎歲和人打起來了……”
他的朋友們也紛紛點頭:“就是,聽說是那個群家伙找她麻煩。”
大家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什么,方季青越聽臉色越難看。
“你們有沒有聽說后來發生了什么?”其中一個人神神秘秘地說道:“黎歲和那群人今天被叫家長了。”
“我可聽說了。”另一個人也神神秘秘地說道:“我聽我媽說,黎歲的父母都雙亡了。”
“我也聽說了。我還聽我媽說,那家人好像挺厲害的……但現在好像是她姑姑在管。”
方季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看著他們七嘴八舌地說著那些關于別人的閑話,心里只覺得無比荒謬和憤怒。
昨天晚上,黎歲積攢的怒氣突然爆發出來,她直接和那群人打了起來。
黎歲打起架來不要命,對方人多勢眾但欺軟怕硬,他們對她也不好下死手。但還是有幾個男生被她傷得不輕,他們也被送到了醫院里。
黎歲自然也被老師請了家長,通知到了黎千雪。
等方季青知道這件事情后,黎歲已經在王主任的辦公室了。
聽說,辦公室里紛紛揚揚的全是王主任的聲音。但是,沒有人去關心黎歲的處境,也沒有人去問到底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