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歲抿著唇角，她知道緒指的是什么，但她還是來賭一把。
“我相信你不會做這些事。”黎歲咬字清晰的說道，“況且，述老師應該也不會放任你不管，不是嗎？”
原本還一副閑適的緒，在聽到她這句話之后臉色陡然一變，他冷哼一聲，“你認識述？”
黎歲看著他，沒有說話。
緒收斂了笑容，語氣冷冽，“不說就不說。”他盡管在老成，但本質上也還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他修長的手指輕叩著餐桌的桌沿，目光定定地看著黎歲，“你是第二個敢這么對我說話的女孩。”
黎歲聞，有些疑惑地抬頭看向他。
緒的表情有幾分玩世不恭。他靠近黎歲，聲音壓低，“你放心吧，我對你沒興趣。”
黎歲一怔，隨即笑道：“我知道，我對你也沒有興趣。”
“不過，”他話鋒一轉，“你倒是有資格和我成為朋友。“他的眼睛緊緊的盯著她的眸子，里面閃爍著炙熱的火焰。
“沒興趣。”
緒聽到黎歲如此直接的拒絕，他也并不生氣，反倒是笑得越發燦爛了。
“不過......”緒忽然湊近黎歲，“我倒是有興趣試試你究竟是不是有資格。”
黎歲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著他，“什么？”
緒的嘴角噙著一抹邪肆的弧度，“我說我們可以做筆交易……”
那天晚上，兩人談了整整兩個小時，直到深夜才散場。
述來接緒的時候，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思緒回籠，黎歲看著嘰嘰喳喳的珍妮，忍不住出聲制止道，“不好意思珍妮，我下次一定來，只不過今天我是真的有事，要先走了。”她不動聲色地拉了拉黎千雪的衣角，示意她該走了。
珍妮聞撇了撇嘴，她似乎很舍不得剛剛認識的黎千雪，“好吧。”她拿著手機興奮地朝著黎千雪揮了揮手，然后才轉頭向黎歲揮了揮手，“寶貝，那你下次一定要來哦～”
“嗯。”黎歲微笑頷首，“一定。”
黎千雪雙手插兜，看著向她示意的珍妮，又看了一眼黎歲，默默地揮了揮手表示再見。
送走珍妮后。
黎歲看著她，眨巴著眼睛，“姑姑，我們回家吧。”
“跟上。”黎千雪酷酷地扔給她二個字，然后徑自轉身離開。
黎歲：“……”
“姑姑，”黎歲追了上去，伸出一只手就抓住了她，“你這樣就太傷人心了。”
“我怎么傷人心了？”黎千雪頭也不回地走向車子，一旁的侍候員已經等待了有一會兒了，“謝謝。”接過鑰匙，給了小費，她就上車了。
紅色的法拉利飛快地行駛在街道上。
一陣涼風吹過，黎歲縮了縮脖子，默默地關上了車窗。
她看著前方被路燈照亮的公路。
“姑姑......”她猶豫著開口喊道。
“嗯？”
黎歲抿了抿唇，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你是想和我說你最近工作上的事，”一個急轉彎后，之后，黎千雪的目光從后視鏡里瞥向她，“還是你最近和舟舟的事。”
她頓了頓，繼續道：“又或者說是學校的事？”
黎歲：“……”
她的姑姑還真是神通廣大、無所不知！
她不愿意讓她擔心，所以平常打電話都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云淡風輕。
可是，黎千雪怎么會不知道。
她看著黎千雪，抿了抿唇角，“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嘛。”
“怕我擔心？”她找了個停車位，將車穩穩地停在馬路邊，然后偏過頭看向身邊的小丫頭，“不讓我擔心就不說？那是不是以后都不用我管你了？”
黎歲立刻搖頭，“那肯定不行！”
“那就快點告訴我。”黎千雪的眼底帶著幾分嚴厲。
“……”黎歲沉默了片刻，隨后道：“就是……一個姓喬的喜歡到處亂說。”
“喬什么？”
“喬……辰。”黎歲說得支支吾吾。
“誰？”黎千雪擰眉。
“喬辰！”
“哦，就是那個喬家的私生子？”
“嗯。”黎歲有些不安地看向她。
黎千雪皺眉看向黎歲，“他說你什么了？有沒有對你做什么？”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開始檢查起黎歲的身上有沒有受傷的地方。
黎歲連忙搖了搖頭，“我沒事，你就別擔心我啦。”她拉住了黎千雪的手，語氣軟糯的說道，“倒是你這個大忙人，有沒有好好吃飯？我不在你身邊你更要注意一點，知道了嘛！”
原本還一肚子火的黎千雪，聽到她這么說，忽然失笑，“我哪里有這么脆弱？”她揉了揉黎歲柔軟的發絲，語氣滿是寵溺，“我知道，你擔心我。”她看著黎歲的眼睛，眼神無比溫暖，“可你是姑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我絕不允許任何人欺負你。”
黎歲聞，鼻尖有些泛酸。她緊緊抱著她，“姑姑，你真好。”
“傻瓜。”
小小的車子就好像是兩人唯一的避風港，姑侄倆緊緊地相擁在一起，誰都不肯松手，似乎只要稍微放開彼此，就會失去對方的蹤影。
兩人相擁許久后，黎千雪才重新發動車子把黎歲送回了家。
黎千雪把車子停好就回了書房。即使這段時間的工作已經可以落下帷幕了，但是下一段時間的工作卻也已經開始了，她不能拖進度。
黎千雪在椅子上坐下，打開抽屜，翻出一本相冊來，然后坐在辦公椅上靜靜的看著相冊第一頁上的大合照，照片里大家都圍在一對剛剛結婚的新婚夫妻旁邊，他們的臉上帶著一絲羞澀，其他人的臉上則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就連一向不茍笑的老古板都揚起了笑容。
黎千雪看著照片，緩緩揚起嘴角，“我一定會照顧好歲歲的，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曾幾何時，在一棟小洋房里，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房內，一對年輕夫婦坐在沙發上看書，而黎歲則乖巧地坐在她身側，拿著毛茸茸的抱枕靠在她的腿上。
那天，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