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余溫在空氣中彌漫,桌上的菜肴已經冷掉了。
宋婉凝和齊衿陽的聲音在這靜謐的氛圍中顯得格外響亮。
“我們去請教他們吧!”宋婉凝的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有一團火焰在心中燃燒。
她的長發因為她的動作飄動起來,映襯得她的笑容越發燦爛。
齊衿陽則坐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眼神中透著幾分調侃:“你是想問他們怎么編曲,還是想跳舞?這兩個可不太能搭上邊。”
“當然是一起的!”宋婉凝毫不猶豫,隨即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想象一下,我們的勁爆歌曲伴隨著我優雅的芭蕾舞,那簡直是一種視覺和聽覺的雙重享受!”
齊衿陽捂住額頭,仿佛已無力反駁。
他抬頭望向窗外,夕陽的余暉灑落在他的臉上,照亮了他清晰的輪廓。
但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卻充滿了對這一場面的不敢想象:“我們這邊唱著勁爆的歌曲,你在那邊跳著芭蕾,這畫面,我都不敢想。”
話音未落,宋婉凝已然撲了上來,眼中閃爍著不可思議的怒火。
她的拳頭毫不留情地落在齊衿陽的肩膀上。
“閉嘴!”她氣鼓鼓地瞪著齊衿陽,嘴角微微翹起,卻又掩不住心底的喜悅。
就在這鬧騰的過程中,齊衿陽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些許無奈與寵溺,盡管他被暴打得毫無反擊之力,但他的心中卻是暖意涌動。
黎歲和白亭舟對視一眼,忍不住輕嘆口氣,他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相處模式,倒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只不過看到兩人經常打打鬧鬧的畫面,心中多少還是會有所感觸。
晚飯過后,宋婉凝和齊衿陽便真的去請教了剛剛演奏的樂隊成員。
而黎歲和白亭舟則去到了海邊。
“你還記得之前,我們沒有走完的路嗎?”黎歲看著沙灘的盡頭,忽然說道。
“嗯。”白亭舟點點頭,“記得,不會忘,也不想忘。”
“既然如此……我們,”黎歲緩緩轉身,目光柔和地注視著他,眼眸深邃似海,“再走一次好了。”
夜色漸深,海浪拍打岸邊的聲音逐漸平息下去,整片天空都籠罩在淡淡的月華中,四周的景物朦朧美麗。
“好。”白亭舟回應道,他的唇畔掛著一絲淺笑,伸手握緊黎歲的手,“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黎歲點點頭,兩人攜手踏步在柔軟細膩的沙子上,腳踝陷入其中,腳下頓時松軟無比。
之前沒有走完的路,如今,終于要一起走完了。
沙灘的盡頭其實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一些海邊的小動物或游泳,它們蹲臥在沙灘上睡覺,或者在海水里暢游
海浪依舊一遍一遍地沖刷岸邊的沙灘,將沙灘上沾染的泥土洗凈,讓它變得更加潔凈明亮。
黎歲和白亭舟的背影融合在皎潔的月色中,在沙灘上投射出一排長長的陰影。
兩人牽著彼此的手,海風吹拂著他們的長發、衣衫,帶來了陣陣濕涼。
“白亭舟。”黎歲突然叫道。
白亭舟停下腳步,回過頭。
月光從頭頂灑落下來,落到他的臉上,在黑暗中鍍上了一層銀色的輝芒。
黎歲望著他,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的笑:“謝謝你愿意陪我來走最后的路。”
“歲歲。”白亭舟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
“二年前,我沒有陪你走完,我食了。”白亭舟認真地說道,“二年后,你給了我補償的機會,我們終于將這段路走完了。”
黎歲怔怔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么。
“十二年前,我說我要保護你一輩子,后來我食了”白亭舟繼續道,他的眼神堅定而執著。
黎歲看著他,一顆淚珠滑過臉頰,順著臉龐滾燙而下,落到沙灘上,瞬間消失不見。
他們兩人站在海邊,誰也沒有說話,但卻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聲,還有呼吸的節奏。
她隱隱約約猜測到接下來白亭舟想要說什么,但心跳還是抑制不住地快速跳動著,仿佛要破胸而出。
“歲歲……”白亭舟開口,他的語調雖然很輕很緩慢,卻像極了承諾,一字一句敲擊在黎歲的心臟上。
“嗯?”黎歲應了一聲,喉嚨有些干澀。
“你愿意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白亭舟說道,“讓我保護你一輩子嗎?”
轟隆——
雷鳴般的聲音響徹云霄。
黎歲愣在原地,腦袋一片空白。
這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幻聽了,可白亭舟握著她的那只手掌溫熱而又灼熱,讓她清楚地知道這一切并不是夢境,這是事實。
她的眼眶泛紅,眼中蓄積著淚花,但嘴角卻努力彎起一抹笑,用盡量平穩的聲音說道:“你在開玩笑的吧?”
白亭舟搖搖頭:“我沒有開玩笑,也不會開玩笑。”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忐忑。
“那你之前為什么要離開……”她輕咬著唇,低垂著睫毛,“為什么拋棄我?”
她以為白亭舟是不愛她了,才會放開她的手。
白亭舟聞,立刻急忙解釋:“不,不是這樣的,我只是……”
做事向來沉穩的白亭舟,在此刻也慌了神。
他想告訴黎歲原因,但又不知從何講起。
那些事情她……
“你只是為了我去報仇,是嗎?”黎歲不再流淚,她抬起眼簾,定定地望進白亭舟的雙眸中。
白亭舟微微張了張嘴,半晌說不出話來。
黎歲苦笑一聲,喃喃道:“你總是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有事情也只會和我一樣憋著。”
海風吹起,夜晚的海邊格外寧靜而冷寂,只有海潮拍打的聲音,連蟲鳴鳥啼的聲音也顯得遙遠而迷糊。
兩人安靜地佇立在海邊,互相沉默著。
過了許久,白亭舟終究還是敗在了她的目光中。
“是啊……我只是為了你去找他報仇。”他低聲說。
“你為了我去找喬辰,差點把人打死,為了我去撤熱搜,一晚上沒睡。”黎歲說道,“可我除了給你添麻煩,根本幫不了你任何忙……”
“歲歲,這件事跟你沒關系。”白亭舟皺眉道。
黎歲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后來,喬辰的父母得知后,不愿意放過你,找到了主任,你沒法,只能選擇離開,這樣他們就拿你沒辦法了,是嗎?”
白亭舟抿著唇,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白亭舟,”黎歲苦笑著搖頭,“不管是你還是姑姑又或者是我身邊的其他人,你們都瞞著我,你們一次又一次地保護我,舍棄自己,這算什么?”
她仰起頭,眼淚從臉頰劃過,沿著脖頸墜落到肩膀。
“你們一個接一個地保護我,之后在離開我,那我怎么辦?到最后我只有一個人,沒人會陪我……”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所有人都是這樣。
白亭舟是這樣。
黎千雪也是。
她的家庭同樣也是。
每個人都是這樣,當有什么危險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都毫不猶豫地推開對方,自私地留下自己。
黎歲的鼻尖酸痛,哽咽出聲:“可不可以,不要再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