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海,臥佛!
無數頭先天神魔以及這些先天神魔們駕馭著的海量食界者,這一刻幾乎將整個臥佛都為之遮蔽!
撕咬聲、交戰聲,神通與術法相撞發出迸濺之聲……
西方大菩薩整個巨大金身之上,都已經被食界者破碎身軀中灑落的濁血沾滿,點點血肉骨渣,從他的金身上滑落。
這些東西若是入了界內,便會化作混沌源質,而在界海之中,卻如生靈血肉一般。
他此刻已經殺得雙目赤紅,便是身上的佛光都已經隱隱壓制不住雙眸中的殺意、渴望與兇殘。
瞳孔漸漸如墨一般向外暈染,仿佛將整個眼眶中的眼白都盡數染黑。
佛光更是漸漸化作紅黑之狀,魔氣絲絲縷縷溢散。
周圍還站著的僧人們已經越發稀疏。
縱然佛國之中源源不斷飛出一個個僧人、惡鬼,在這海量的敵人面前,卻終究不是對手。
不止是先天神魔、食界者,更有少量修士摻雜其中,在前者進攻的間歇,出手襲殺。
攻勢如波如浪,綿延不絕!
頭生雙角,高坐在眾多先天神魔拱衛的那一尊高大先天神魔,也是所謂的‘靜窟之主’,看著這一幕,終于緩緩起身。
四周為數不多尚未上前的先天神魔見狀,無不隨之一同站起,氣氛沉肅。
靜窟之主眼中沒有任何一絲的波瀾,只是向前微微邁出一步。
下一瞬,它的身影已然與那守在佛國之前的西方大菩薩無聲交錯!
四周,仿佛一瞬間沉寂了下來。
不遠處躲在后方的修士們眼中不禁升起了一抹驚悚之色!
在他們震撼的目光中,西方大菩薩面容僵硬,金色泛紅的脖頸處,不知何時已經緩緩浮現出了一道鮮明而筆直的線條,隨后那顆帶著一絲茫然與錯愕的頭顱,便即從脖頸處裂開,無聲墜落!
金身之內的魔氣,甚至不曾噴薄,便如黑色粘稠的流水一般,從脖頸處流淌下來……
“西方大菩薩,隕落了?!”
所有修士,全都目露震撼之色!
“靜窟之主,竟也是一尊大乘?!”
便是不遠處的虛空之中,一道身著云天宗祥云袍的俊朗修士,亦是不禁顯露出身形,神色凝重地看著這一幕。
靜窟之主,神秘無比,其據守界海中的一處險地,召集諸多先天神魔,避免被修士擒殺煉化。
聽聞很久之前,曾有大界相犯,最終結果卻是那大界從此淪為不毛從,從此再無修士敢輕易得罪。
“可惜先天神魔,即便比肩大乘,卻也不得飛升,終身困頓于第三界海之內,這對于它們而,恐怕與折磨也沒什么區別吧。”
俊朗修士心中微有感嘆,隨即心中反倒是生出了幾分舒坦。
若這先天神魔生來便有如斯偉力,還能輕松突破,飛升上界,那么他們這些修士的努力,與之相比,豈不是可笑至極?
天道貴衡,這才是至理!
而與此同時,隨意殺了西方大菩薩的靜窟之主微微仰頭,看著面前神態祥和,正閉目酣睡的臥佛,目光中,終于多了一絲波瀾。
它的身軀已經不算小,可在這臥佛面前,卻好似茶臺上的茶寵一般。
目光微微下移,隨后落在了那臥佛手中的蓮枝上。
蓮花內飛來的身影仍舊不絕,實力卻明顯已經開始滑落,從之前的菩薩、羅漢,再到尋常的行者。
只是卻被步步壓境的先天神魔、食界者們堵住,方一飛來,便被食界者撕碎。
“便是你們說的,毀了這里,就算是完成了委托么?倒是比想象中要簡單得多。”
它轉過巨大的身軀,看向遠處虛空中顯露出來的俊朗修士,帶著些疑惑,確認道。
俊朗修士聞也不禁有些遲疑地看向臥佛手中的蓮枝,隨即點頭:
“是,只要摧毀了這尊臥佛,靜窟與我云天界的約定,便算是完成,我們亦會遵守約定。”
靜窟之主聞,布滿鱗片的兩頰與下頜微微閃爍著七彩光芒,嘴角微微翹起:
“那就簡單了。”
反手一張,對準了身后臥佛手中的蓮枝!
嗡!
一道烏黑神光從它掌心爆射而出,擊在了修長的蓮枝之上!
乒!
如水瓶跌破,水漿迸濺!
被拈在佛手中的蓮花從中折斷,無聲倒下、墜落。
蓮花之內,這一刻無數身影也從中跌出。
看著這一幕,俊朗修士眼中露出了少許驚色。
但緊接著,卻似乎看到了什么,不禁面色微變!
而同一時刻,靜窟之主也心中本能生出了一抹感應,轉頭望去,卻下意識后退了兩步!
面前的原本閉目的臥佛佛像,竟不知何時睜開了一雙巨大而淡漠的眼眸,無聲俯瞰著自己!
明明是一座佛像,可那雙眼眸,卻偏偏盯著它!
“你……你是誰?!”
靜窟之主驚疑不定,偉岸高大的身軀之上,無數鱗片本能炸開!
卻在這一刻,四周殘余的僧眾周身竟是亮起了一道道金光,撲來的先天神魔和食界者立時便被這金光逼退。
僧人們卻仿若未覺,合掌于前,低聲宣號:
“無上真佛……恭迎天殤佛主!”
“它……它就是天殤佛主?!”
靜窟之主驚愕地看著面前緩緩坐起的巨大臥佛,陰影將之籠罩。
而遠處的俊朗修士卻是面色一變:
“又一個天殤佛主?!”
“如果這是天殤佛主,那云天界外面那個……又是什么?!”
……
云天界。
燭龍出現的一瞬間,王魃所在的周圍,立時天昏地暗!
如同一團巨大的深淵,瞬息籠罩住這一片天地。
無聲無色無味無嗅無感無知……
任何人落入其中,皆是除心之外,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