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星空瞬間沉寂。
視線彼此交錯。
幾乎是在一瞬間,這座界胎周圍的修士們便在短暫的目光交匯中,達成了一致。
其中一人低喝道:
“殺了他們!”
幾乎是話音剛落,那些修士們便立刻毫不猶疑地釋放出了道域,從四面八方直接朝著王魃幾人橫壓了過來!
這般果決與狠辣,讓王魃不由得目光微凝。
對于大海市中,各方勢力的毫無保留的兇殘,也多了幾分認識。
“看來這界胎里很可能有好東西!”
陳玄卻有些興奮道。
庖尸鬼王也有些摩拳擦掌。
界胎中的東西幾乎無法單從外表來判斷,但界亂之海中,那么多年的培育界胎、打開界胎的經驗之下,也有極少數修士或是勢力,掌握了一些判斷的技巧。
盡管不一定非常之精準,卻也有極大的把握。
大海市內的修士們未必都會彼此仇視,而這些界胎周圍修士的反應,卻無疑是已經泄露了什么。
兩個六階,三個五階,以及六個四階,種類頗雜……
這樣的實力組合絕不算弱。
而更麻煩的是,隨著王魃幾人的深入,此處的規則變化已經極為明顯。
隨著這幾人道域的激發,王魃心中忽動。
清晰可見地感覺到四周就仿佛形成了一處獨立的規則場所。
原本在界海,或是在界內都極為正常的規則,在這里,卻發生了極為奇妙的變化。
在他的感應中,原本一切的規則,全都削弱,唯有一個‘火’字,倏忽突出!
幾乎是霎那間,那幾個來自于界胎周圍的修士當中,一個六階的火屬道域和一個五階的火屬道域,驀然間氣息拔高!
只是霎那間,竟驀然有種躍升之感!
“原來是加強了火屬規則么?”
察覺到這兩人氣息的陡然變化,王魃心中頓時恍然。
不只是他,掌握著辟地杖的余無恨雖然對規則的變化不像他這么敏感,卻也清晰感受到了對方火屬道域的加強。
心中也同時恍然:
“難怪說在這里,即便是修為更高的人,也占不到多少優勢。”
因為這里的優勢,純靠運氣!
不過未等余無恨祭出辟地杖,余禺便已經再度沖了過去。
之前被‘如意棍’挫了鋒芒,正是憋屈得很,眼見有人沖上來,自是管不得這些,恨不能痛快打一場,也算是出口惡氣。
她不修道域,純以肉身縱橫,是以無知無覺。
金紅血氣,轟然便沖了過去。
然而面對著澎湃的近似七階的火屬道域,金紅血氣竟是第一次有種欲要燃燒起來之感,驟覺窒息!
“不好!”
余禺心頭一亂!
她萬沒想到過去無往不利的手段,竟是遇到了克星!
火屬道域赤光升騰,云焰滔天,將金紅血氣都照映、灼燒得稀疏起來。
余無恨看得吃驚,大驚失色道:
“這是怎么回事?”
王魃卻看得清楚,這是此處規則在作怪,而已經并不單純是道域了。
道意凝就道機,道機孕育道域,各種道域不斷組合,方能形成規則。
而肉身之道,真武之道,也同樣屬于規則之下。
之前規則沉寂,不顯于外。
而如今此處的規則已經活躍無比,作用之下,極度放大了火屬道域的威能,壓制了其他道域的效果。
不止是王魃。
對面來自界胎附近的修士,這一刻也同樣意識到了周圍環境對他們的優勢,那位六階道域一下子短暫躍升到七階的修士輕松逼退了余禺,不禁縱聲大笑:
“憑爾等宵小,也敢來虎口拔牙!”
卻是將王魃等人當做奪取界胎的對手。
余禺聞大怒,正欲再度上前邀戰,卻被余無恨隨手攔住,她目光微冷,飄然落去,無形無質的七階元磁道域迅速散開,四周規則無聲波動,試圖將她元磁道域壓制削減。
然而這一刻,余無恨元神之中,辟地杖微微一亮。
七階元磁道域頓時絲毫也不受周圍規則的影響!
“辟地杖能夠不受這里規則的影響……所以極品先天道寶,便是涉及到規則這個層次了么?”
王魃看著這一幕,心中若有所思。
而不受規則影響的余無恨一旦出手,結果自然也便沒有太大的異議。
那位在規則加持下,短暫躍升到七階火屬道域的修士畢竟是在外力的幫助下掌握的力量,遠不及余無恨這么駕輕就熟。
僅僅是數招之后,便直接崩潰!
這些人倒也干脆,眼見這位最厲害的修士都被打崩,盡管極為不甘,卻還是果斷無比地迅速撤走。
余無恨倒是想將這些人都留下來,卻被陳玄和庖尸鬼王連忙阻止。
“這大海市里,處處都可能藏著陷阱,他們看似敗逃,說不定便是正面打不過,便想誘你入甕,且須記住,這地方,窮寇莫追!”
陳玄正色道。
“哼!”
余無恨冷冷看了這群人逃離的背影,不過也終究還是沒有追過去。
王魃卻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這些人一眼,隨后看向陳玄道:
“這里的規則會傾向于單個規則,所以這些人的道域才這么雜的吧?”
陳玄贊許地點點頭:
“道友果真好眼力!”
“這也是無奈之舉,盡可能選擇大海市里比較常見的偏向,如地火水風生榮枯死之類……否則一旦遇上一個偏門的規則,只怕所有人都要陷進去。”
王魃恍然:
“地火水風生榮枯死……”
他想了想,也幸好他們隊伍中一個手握驅風杖,能夠借用規則的力量,一個手握辟地杖,不受規則的影響。
不然在這大海市中,危險性還真說不準。
一旁的庖尸鬼王則是已經忍不住看向那處界胎,摩拳擦掌,幾乎按捺不住:
“山主,咱們要不要打開這界胎試試?”
一聽這話,余無恨臉上的冷色頓時少了許多,眼睛微亮。
陳玄也提醒道:
“道友,我雖看不透這界胎內的東西,不過能看出這界胎內并無兇物,安全得很,且也快要成熟,倒是可以打開。”
快要成熟,也就是還未成熟。
王魃點點頭,目光掃了眼幾人,隨后落在余無恨的身上:
“師姐,到時候便辛苦了。”
余無恨聞,丑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更丑的笑容……
王魃輕輕轉過頭去。
看慣了對方的冷艷面孔,如今再看這副尊榮,一時間的確有些難以接受。
耐心地等待了一陣子,趁著這個時間,眾人也各自恢復著自己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