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一點沒說,那就是御獸部以及萬法峰秘境里的海量靈獸。
雖然這些靈獸的食物來源大多成本不高,但它們也同樣對靈氣進行消耗。
這么多靈獸,有的體型大,境界高,對靈氣的需求自然更大。
算下來,如今消耗量雖然還沒跟得上修士,差距卻也看得見了。
當然,他也清楚這些靈獸對如今的道場來說亦是極為重要的存在,誰也說不準會什么時候派上用場,是以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王魃微微沉默,卻還是搖頭道:
“那也要砍掉一些,除了那些壽元將近的,其余都先保證最基本的……大家都得先過一段苦日子才行。”
趙豐輕輕頷首。
未來的情況誰也不清楚,積攢的每一點靈氣,或許在后面都至關重要。
正說著。
兩人耳邊,卻忽地傳來了靈威子有些緊張的聲音:
“外面有動靜!”
兩人一個激靈,互視一眼,幾乎是同一時刻瞬間消失在了純陽宮。
隨后一前一后,出現在了茶亭中。
也顧不得和靈威子、姜宜說什么,立刻便看向界外。
界外。
在前方幽暗的虛空中。
一處看不清模樣的黑點,靜靜地趴伏在他們前行方向的邊緣處。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會在未來不到半炷香的時間中,與其遙遙相望,交錯而過。
“那是什么東西?”
趙豐眉頭緊皺,隔著界膜,凝視著那處黑點。
姜宜和靈威子皆是凝重搖頭。
大家對界外的情況都是一無所知,姜宜即便知道一些,但也僅限于書籍之上,何況還隔著這么遠。
但這又是小倉界眾人在界外見到的,為數不多的東西。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去探索的欲望。
只是王魃仍是艱難地壓下了心中的好奇心,面色凝重,沉聲道:
“咱們繞開它。”
“王副宗主……”
姜宜和靈威子不由得看向王魃。
唯有趙豐目露贊同。
眾人的視線很快便發生了偏轉。
這是翻明在按照王魃的意志調整方向。
姜宜忍不住問道:
“為何不去瞧瞧?萬一那里有混沌源質呢?”
王魃面色平靜:
“咱們遇到的那批食界者便是從這個方向過來的,雖然咱們已經走了很遠,但能在那批食界者們手中保存下來的東西,不管好壞,都不是咱們能應對的。”
“可這也說明不了什么……”
姜宜皺眉開口。
趙豐卻代替王魃開口道:
“我們眼下沒有冒險的資格,只要輸一次,就是全盤皆輸。”
姜宜聞,面色微頓,隨后也只能無奈嘆了一口氣。
若是換做她,早都忍不住駕著翻明去瞧瞧怎么回事了,哪怕不親自前往,也要安排人手前去看個究竟。
但這師兄弟卻生生忍住了這樣的沖動,雖然她不太認可,畢竟修士不爭,何以成仙,但卻也不得不佩服兩人的心境修為之高。
靈威子有些可惜地看了那黑點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卻也并未多。
兩人肩上擔著小倉界眾生,不敢冒險也是情有可原,他身為師叔,極為理解。
不過心中多少也有些遺憾。
界海廣大,想來不乏驚天動地之寶,這黑點說不定就是某件珍寶,只可惜失之交臂。
而王魃的耳邊,卻是響起了倉浮子幽幽的聲音:
“你方才應該去瞧瞧的,我隱隱感覺,那里很可能是‘界胎’。”
“界胎?”
王魃心中微動,干脆以神識與之隔空交談。
倉浮子在界內無處不在,倒是能夠應上:
“界胎者,世界之初始也。”
“我之前曾說過,這界海中,有不少先天道寶,實則是道與混沌源質交融,衍化世界失敗的產物,而這先天道寶,往往便藏在這界胎當中,當然,這界胎里面,也可能還孕育著一方世界,不過那里我只感覺到了極為稀薄的混沌源質,應該不可能孕育出世界,所以是先天道寶的可能性很大。”
王魃卻并未心動,反問道:
“可能性有多大?其中有無危險?”
倉浮子遲疑了下,回道:
“這說不準,界胎內孕育什么的都有,興許是先天道寶,興許是某種先天神獸,又興許是別的,至于危險……這也說不準。”
它畢竟也只是界靈,畢生都只待在一個地方,所知曉的也大多是這么多年偶爾瞧見,只是實在不多。
王魃對倉浮子的情況也算是知根知底,因此并未被倉浮子的話所影響,依舊堅決:
“眼下沒到冒險的時候,繞過這一片,再繼續往東邊去。”
如今的小倉界,便和修行一樣,想要登頂,可以走得慢些,但決不能輕易犯錯。
“如履薄冰啊。”
看著界外無盡的虛空,王魃心中暗暗感慨。
巨大的大鳥背負著小倉界,從虛空中飛過,隨后一點點消失在幽暗之中。
而在小倉界離開后不知過了多久。
一道食界者河流,浩浩蕩蕩地從此處穿過。
只是在即將靠近王魃他們所見到的那個模糊不清的黑點時,卻仿佛忌憚一般,驀然偏轉方向,在虛空中繞了一個大圈,之后沒有半點猶豫,徑直朝著小倉界消失的方向快速穿去。
寂靜的虛空再度安寧。
……
“你二人若無師長,可拜入我萬象宗內。”
純陽宮內,王魃看著面前的木訥中年人和一個身上衣袍都畫著諸多符箓紋路的年輕修士,含笑開口。
這二人到底是散修出身,聞聽王魃所,無不大喜,連忙便朝著王魃欲行大禮,卻被他攔下。
身旁的趙豐微微搖頭:
“我宗除去祭拜師長之外,并無此禮。”
“是,煉器師農雨時,多謝宗主、副宗主!”
木訥中年人也只是看起來木訥,從散修的生活環境中活下來的人,就沒有幾個是真的愚鈍的,當先便朝著王魃和趙豐再次行禮。
他便是提議制作劣質懸空法器以應對難題的那位散修。
而另一位年輕修士也連忙有樣學樣,朝著二人行禮:
“符修陳許,多謝宗主、副宗主垂青!”
“嗯。”
趙豐點點頭。
王魃則是繼續叮囑:
“雨時記得好好研究那懸空法器的煉制,不必急于一時。”
“陳許,你也可以和我們宗內的符箓大師好好再研究研究,能否煉出更為節約,效果更好的懸空符。”
雖說符箓成本比起法器,不足百一。
可哪怕是百一之數,八百萬斤搞下來,也要八萬斤六階靈材。
而且雖然所需要的材料轉而變成了制符材料,重量不至于那么夸張,但宗內也同樣庫存也僅有少許而已。
畢竟,誰家制符材料是按照萬斤來算的。
得到王魃看重的兩人,皆是激動地連連點頭。
以他們的身份,原本自是不清楚王魃地位。
不過當知曉王魃便是如今道場之主后,便再無疑問。
很快,殿外便有修士帶著他們離開。
王魃也將手中從陳許那里得來的懸空符煉制之法,交到了趙豐手中,便開口道:
“這兩人是可造之材,得叫煉器部、符箓部都好好培養。”
趙豐也認可地點點頭。
兩人雖然對煉器、制符不太懂,卻也能看出這兩個連金丹都不是的散修,在提及各自擅長領域時的忘我和由衷的喜愛。
技藝可以學,可以磨煉,但能在逆境之中仍保持對技藝的熱愛,這才是極為難得的。
不過趙豐很快便皺起了眉頭:
“按照那個陳許提到的方法,宗內符師提的方案里的幾樣材料,最重要的便是六階靈材‘赤丹白火砂’和六階‘九花蛇皮紙’,這兩樣,咱們宗內有,但加起來,至多畫個十來張便了不得了,按照咱們的計算,這可需要數千張才夠,師弟,這么多缺口,你又有什么辦法可以填補?”
王魃聞笑了笑,目光不由得看向界內。
語氣中帶著一絲復雜和感嘆:
“這便是我為何要將界內完全交給凡人的原因。”
趙豐微微一愣,一時有些不明白為何師弟要忽然提起凡人。
但下一刻。
他便吃驚地看著界內的方向,一團浩蕩的,純凈無比的香火之力,從界內涌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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